还有谁是好人？

挂断电话的瞬间，吴清森整个人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耳畔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嗡鸣。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回国之后到底撞了什么邪？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居然只有两个人勉强入得了他的眼——可偏偏一个疑似跟踪他，另一个则开口闭口“叔叔”，叫得他浑身不自在。

啧啧……要不要请个传道士来家里驱驱晦气？摆几个法器镇一镇？

Stop stop stop！虽然传道士归李家管，但法器这事儿可是沈家的势力范围。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眉头皱成一团，低声嘟囔了一句：“操，他这气场绝对有点说法。”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靠回沙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仰头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叨起来：“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伤身又伤心，气出病来自己扛……人生短短三万天，平庸小人不足挂齿，莫生气，莫生气。”然而越是念叨，胸口那股闷火反而烧得更旺。猛地一拍扶手，“砰”地一声站起身来，狠狠砸了一拳木质沙发。“直接解决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掌疼得像要裂开似的。他皱着脸捂住手，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冲。冰凉的水流顺着发丝滴落，滑过脸颊、脖颈，寒意渗进皮肤，一点点压住了内心的烦躁。他哼了一声，心想：不管怎么说，人嘛，干净点总是清爽些。

洗完澡，他随手抓起桌上的芦荟胶，在脸上抹了一层，然后端着茶杯慢悠悠晃到庭院里的摇椅上坐下。

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伴随着他轻微的晃动，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

吴清森眯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沿。

王家和白家表面上还算配合，但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别的想法？这事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得主动点才行。念头刚冒出来，他眉梢轻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在思索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殊不知，围墙外，一抹黑影悄然蹲伏在那里，手中相机快门轻轻一按。镜头中，吴清森的各种姿态尽收眼底：沙发上颓然躺倒的身影、暴躁捶打沙发的动作、洗完澡涂着芦荟胶的模样，还有此刻忧心忡忡坐在摇椅上的神情……一张张照片精准记录了他的情绪变化的时间。

忽然间，吴清森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站起身，转身走进浴室，端出一盆温热的水，将双脚缓缓浸了进去。热水包裹住脚踝，带来一阵暖意，他不由得惬意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盘算明天的计划。

水神庙崩塌的地方必须亲自去看一眼，至少得搞清楚是哪个部件出了问题，这样才能判断是谁动的手脚，又是从哪里下手的。而要做到这些，就需要先去水神庙仔细查探一番。

水神庙那么大，要是真要查个彻底，脚肯定跑得酸痛。既然如此，今晚泡个脚养精蓄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月光流转，漫过青黛色的屋顶，又悄无声息地滑进半开的窗棂，柔和地洒在他的侧脸上。他静静地望向前方的亭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耳边是夜虫低鸣与心跳声交织的旋律，这片月色本该是宁静美好的，却偏偏像是穿透了层层伪装，将他所有的思绪照得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