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凌晨4:48。
冬港还在睡觉，街灯把马路刷成一条暗黄的河。
林叙坐在北岬废站值班木屋里，面前摆着三样东西：一支 4.8 cm 手术刀片，一张对折的 A4 纸，一支录音笔——红灯亮着，正在倒数 48 分钟。A4 纸是打印的“替罪羊档案”：
姓名：周凯
性别：男
年龄：34
职业：旧港 8 号仓库夜班保安
特征：左利手，曾因斗殴被拘，有暴力倾向
“剧本”栏只写了一句话：
【让他走进镜头，自己扣动扳机。】
林叙把刀片压在纸上，像给剧本盖章。
“Action。”
同一天，上午 9:07。
刑侦支队会议室。
林叙把一只牛皮纸袋推到周祝面前。
“凶手画像更新——嫌疑人已锁定。”纸袋里：
1. 周凯的人事档案复印件；
2. 旧港仓库地下管网钥匙使用记录（夜班时段）；
3. 一段监控截图：周凯在 10 月 17 日凌晨 03:07 拎着一个 0 形工具箱出现在旧港闸口。“工具箱尺寸 48×48 cm，”林叙说，“正好能装下一个人头。”
周祝皱眉：“动机？”
“童年被继父关过仓库 48 小时，形成幽闭报复心理。失踪者 0 号是他继父的同名替身。”
顾瑶抬眼：“这动机太工整，像有人替他写好。”
林叙摊手：“凶手本来就把人生当剧本写。”
下午 15:20。
旧港 8 号仓库外围，布控完毕。
三组警力，每组 4 人，48 小时轮班——完全按照林叙“侧写”里的节奏。
狙击手趴在对面楼顶，镜头对准仓库屋顶唯一的通风口。
耳机里，林叙的声音像低温金属：“注意，嫌疑人可能出现的时间是 20:07，误差不超过 48 秒。”周凯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场戏。
此刻，他正在地下二层工具间，给一把射钉枪装填 48 枚钢钉。
监控死角里，一只手机被胶带粘在管道上方，镜头朝下，
直播间标题闪烁：
【替罪羊·实时彩排】
观看人数：0
弹幕却滚动得飞快：
【0：保安开始读剧本】
【0：他以为自己是猎人】
【0：导演就位】
19:55。
林叙独自进入仓库，戴着鸭舌帽，胸口挂着空白的“观众”工作证。
他把一支微型耳麦塞进周凯的置物柜，
然后走到地下泄洪渠尽头，
在一面临时立起的单向镜前停下。
镜子背面，是今晚真正的观众——
顾瑶、周祝、技侦老郑、网安小江，他们都以为自己在监视嫌疑人，没人意识到，单向镜同时把他们也投进了林叙的镜头。
20:00。
仓库广播突然响起沙沙电流，接着是一段重复 48 次的童谣：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跳过墙……”
周凯猛抬头，耳麦里传来林叙低语：
“周凯，你继父在 0 号门后等你。”周凯瞳孔骤缩，拎起射钉枪冲向走廊。
脚步回声像倒计时。
20:07:00
周凯推开 0 号门——
门内是一间 4.8×4.8 m 的空房间，四面墙贴满他童年被关仓库的旧报纸，中央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形模特，模特脸上戴着失踪者 0 号的照片。
模特胸口，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0”。耳麦里的声音变成机械合成：
“杀了他，你就自由。”
周凯举起射钉枪，手指压在扳机上，
肩膀抖动，像在与看不见的影子角力。
20:07:48
砰——
枪声不是射钉枪，而是狙击步枪。
子弹击穿 0 号门上方的水管，水流喷涌，瞬间浇灭仓库所有光源。
黑暗中，周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射钉枪走火，48 枚钢钉呈扇形钉入天花板。应急灯亮起，红光旋转。
周凯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他面前的人形模特头部被钢钉贯穿，碎塑料里露出一截微型摄像头——红点还在闪。
20:09
警方冲入房间，制服周凯。
周祝抬头看见那枚摄像头，心里“咯噔”一声。
耳机里林叙的声音冷静得像旁白：
“嫌疑人情绪失控，袭警未遂，人证物证俱在，收队。”
20:30
押送车驶离仓库。
周凯在后座突然抬头，对前排警员咧嘴一笑：
“我不是……导演。”
下一秒，他猛地用头撞向车窗，鲜血在玻璃上绽开 0 形血花。
救护车赶到时，周凯已无生命体征。
死亡时间：20:48。
21:00
临时指挥室。
周祝摔掉耳机：“这太顺了！顺得像剧本！”
顾瑶调出仓库地下管网图，泄洪渠尽头，那条被林叙标注的第七条红线此刻闪着蓝光——像一只 0 形项圈，套在旧港 8 号仓库的坐标上。她忽然意识到：
“我们才是被直播的观众，
而真正的导演，还没露脸。”
22:07
林叙回到公寓，打开浴室灯。
镜子里，他穿着和周凯一样的保安制服，左胸工牌：周凯。
他把 4.8 cm 刀片贴在镜子表面，刀背映出他自己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两个细小的 0。镜柜里，录音笔红灯闪烁，时长停在 00:48:00，正好录完一场替罪羊的终场。
林叙按下停止键，对着空气轻声说：“观众退场，主角换装。”
窗外，警笛远得像隔世。
镜子里，制服胸口的编号 0 正慢慢渗出蓝墨水——
像倒计时，也像幕布重新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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