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

天空黑沉沉的，雨水乒乒砰砰地下着。

　　陌晚秋撑起一把伞，路上行人少之又少。走到小区一处偏僻空地，人少也空旷，与另一处急匆匆行走的人们形成对比。

　　少女收了伞，雨滴带着寒意砸在她的身上。雨很大，景象模糊不清，眼前朦胧一片。

　　手上的力渐渐松懈，雨伞顺势滑落。陌晚秋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摸上了带有体温的冰冷用具。鲜红在雨水中绽开，像天空灿烂的烟花，刺眼且猩红。

　　林新雨撑着伞，提着一袋子雪碧朝家走。这条路刚好经过了僻静的空地，林新雨看到了没撑伞的女孩，并不想多管闲事，可雨水中的一抹红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空气中湿润泥土的味道混着不易察觉的血腥味。林新雨有不好的预感，大步朝陌晚秋走去。

　　女孩背对着他，走近一段距离，林新雨出声道。

　　“同学，你还好吗？”

　　陌晚秋的眼神恢复清明，转身背着手道。

　　“啊，没事的。”

　　两双眼睛对视，一双琥珀色瞳孔中透着被发现秘密的惊慌，一双黑眸中有着担忧与惊讶。

　　红色顺着雨滴落下，在地上留下了烙印。

　　林新雨把伞挪动着倒向陌晚秋，为她隔距雨水的侵蚀。双方沉默着，林新雨率先打破僵局，道：“雨这么大，不回家在这干嘛呢？”

　　明明是轻声地询问，少女却感觉道责备。利器握在手中，没有知觉地收紧，大片的红在水坑中出现，使得林新雨怔住，惊恐地看向陌晚秋。

　　她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仿佛伤口不存在，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红肿的眼眶却彰显了一切。

　　空气中还飘散着铁锈味。

　　“刚刚不小心摔着了，可疼了。”

　　女孩的声音含着委屈，好似真的因为摔倒而停留雨中。

　　林新雨走进些，血腥味更加浓郁，他锁紧眉头，没有说任何话语，可陌晚秋却心里发慌。

　　是怕他发现内心的不堪，还是现在做的事情？

　　不知道。

　　一伞之下，是两个人的身影。一把雨伞隔绝了外物，一切是如此沉寂。

　　“陌同学，可以把手上的东西给我吗？”

　　女孩瞳孔骤缩，惊恐地抬起头，下意识把小刀往后藏。

　　“可以吗？”

　　林新雨的声音像是恳求又似撒娇，使陌晚秋心中痒痒的。

　　她泄了气，藏在身后的东西躺在掌心中，印入他眼帘的还有掌心的伤口。

　　陌晚秋没有说话，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等待大人的惩罚。

　　“跟我走好不好？”

　　只是询问的话语，却带着魔力，使陌晚秋没有思考就点了头。

　　林新雨家里没有，陌晚秋就站在玄关处，没有走进去。少年转身看去，眼神中是疑惑和些许的烦躁。

　　是的，他不想管这破事，如果陌晚秋和他关系不好他并不会去管。

　　陌晚秋盯着他的眼睛，怯怯地开口：“我身上被雨打湿了，进去了不好。”

　　林新雨把雪碧放在桌子上，耐着性子道。

　　“你等我一下。”

　　随后进卧室找了一条新浴巾和新毛巾。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冷风呼呼地吹，和暖黄色的客厅形成了对比。

　　林新雨叮叮咚咚地翻着，从柜子里找出碘伏和纱布。

　　褐色的药液喷撒在掌心的伤口处，不痛，陌晚秋却还是缩了缩手。林新雨抬眼，眼神中有一点温柔，但不多，只冷不丁地说：“放松，我轻点。”

　　他的声音像是微风，佛过内心，使紧绷的身体松懈。

　　“对不起，麻烦你了，我没想到……”

　　“嗯，没想到我会看见。”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而他是一点也不留情面，不知怜香惜玉。

　　掌心已经上完了药，伤口也绑了绷带。

　　“好了，这几天不要提重物碰水了，我看看另一只手。”

　　陌晚秋道谢，听见后半句话时下意识把另一只手往后藏。

　　“我另一只没事，没伤的，谢谢。”

　　林新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快要没耐心了。

　　他算是栽在她身上了。

　　“小同学，我耐心很少的，没耐心了我也不保证会不会理你。”

　　语气似是威胁似是生了点小气。

　　陌晚秋慢悠悠地把手拿出来，动作之慢，林新雨却没有耐心的耐心地等待着。

　　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几道血痕，血已经止住，却还是让人生怵。

　　林新雨挑眉，眼神仿佛在说：不说没伤吗？这是什么？

　　陌晚秋眼神躲闪，脸上是被人发现秘密的惊慌。

　　“你可以不告诉潇潇吗？她会哭的。”

　　林新雨有些好笑，他是什么大善人吗？还要帮她保密。见行不通，陌晚秋只好附加条件。

　　“我帮你带一学期早饭，我还可以帮你提高语文……”

　　陌晚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可林新雨啥也没听进去，活像那只捡这个丢那个的猴。

　　“行了，我会保密的，先包扎。”

　　“谢谢你，林新雨。”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少年身上，他像温柔的神，让人着迷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