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的厨房素来是两种画风——要么是越卿阑系着米白围裙,慢条斯理给越屼橆调咖喱酱,指尖蹭到弟弟垂落的发梢时,连搅拌的动作都能慢半拍;要么是空无一人,毕竟剩下几位少爷,不是泡在黑市拳台,就是躲在毒草培育室,或是抱着法典琢磨怎么挑事。
直到某天下午,越菕煞踩着机车靴闯进厨房,围裙穿反了还沾着半截烟蒂,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便签——那是今早越屼橆趴在客厅茶几上写的,字软乎乎的:“想吃大哥做的番茄牛腩,可是大哥好像很忙呀”。他盯着便签嗤了声“废物,想吃不会自己弄”,却反手把烟摁灭在厨房外的烟灰缸里,撸起袖子开始翻冰箱。
“啧,什么破玩意儿。”他盯着冰箱里的牛腩皱眉,黑市里剁人骨头都利落,这会儿拿着菜刀对着牛腩比划半天,愣是把整块肉砍得碎渣飞溅。倒油时手抖得像刚打完拳,金黄的油星子溅到手臂上,他咬着牙没哼一声,反倒把火开得更大,吓得旁边探头的越屼橆猛地缩了缩脖子。
“看什么看?滚出去,别挡路。”越菕煞头也不回地吼,却悄悄把溅油的那侧身子往远离越屼橆的方向挪了挪。可下一秒,他抓起调料盒就往锅里倒,盐罐直接底朝天,辣椒面撒了大半袋,锅里瞬间冒起黑烟,呛得他直咳嗽,脸上还沾了道面粉印,活像刚从煤堆里滚出来的悍匪。
“操!”随着一声闷骂,锅里的牛腩不知怎的炸出了火星,连带旁边的番茄块也跟着“噼啪”作响,油烟顺着抽油烟机往外溢,甚至飘到了二楼书房。越卿阑刚放下给越屼橆改的行程表,闻到烟味瞬间起身,下楼时正撞见越屼橆攥着他的衣角,眼眶泛红地往他怀里钻:“大哥……烟好呛,菕煞哥好像在烧厨房……”
而厨房门口,越芢菳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举着个装着“痒毒草”的小瓶子,还不忘调侃:“越三少,你这是想把厨房炸了给你那破拳赛腾场地?就这手艺,还不如我那‘小笑脸’毒草会做饭呢!”
越菕煞听见这话,火气更旺,刚想抄起锅铲扔过去,就对上越卿阑冷下来的眼神。大哥还穿着熨帖的西装,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上没沾半点油烟,却莫名带着压迫感:“越菕煞,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瞬间蔫了,手里的锅铲“哐当”掉在地上,嘴上还硬:“谁要做饭了,这破牛腩不听话,我……”话没说完,就看见越屼橆从越卿阑身后探出头,递过来一块奶糖:“菕煞哥,别生气呀,吃颗糖就不烦啦。”
越菕煞脸一黑,一把夺过奶糖塞进嘴里,含糊道:“谁要吃这破糖!”可嘴角却没忍住往下撇了撇。
这时,越嘉颢抱着他的研究笔记路过,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补刀:“情绪波动幅度200%,典型‘能力不足导致的暴躁应激’,可记录为‘厨房挫败型样本’。”旁边的越晟旻戴着金丝眼镜,凑过来小声点评:“根据《民法典》,故意损坏家庭财物可追偿,但鉴于亲属关系,大哥大概率会让你赔新的油烟机——哦对了,你那机车要是卖了,应该够赔。”
越菕煞刚想瞪他,就见越枭卺默默递过来一包湿巾,还顺手把越屼橆拉到身边,给他递了杯温牛奶:“离远点,烟味不好闻。”他自己则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眼狼藉的灶台,没说话,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刷子,开始默默清理溅在地上的油污。
最后还是越卿阑系上围裙,重新处理厨房。他动作优雅地把焦黑的牛腩倒掉,重新切肉、调火,越屼橆趴在旁边的料理台上,看着大哥的侧脸,时不时伸手蹭蹭他的胳膊。越菕煞被勒令站在门口“反省”,却趁没人注意,偷偷把越屼橆放在窗台的防身刀往里面挪了挪,生怕等会儿收拾时碰掉。
越芢菳还在笑,直到越菕煞瞪着他威胁“再笑就把你那毒草扔进锅里”,他才收住笑,却偷偷往越菕煞口袋里塞了包“痒痒草”粉末:“下次炸厨房前撒点这个,保证烟更大,让大哥也尝尝呛味。”
越菕煞没接,却也没扔,只是看着越卿阑锅里渐渐飘出的番茄牛腩香味,又看了眼越屼橆满足的笑脸,没好气地哼了声:“下次再做饭我是狗!”
可第二天,佣人却看见他偷偷在厨房门口徘徊,手里还攥着张新的便签,上面是他照着越屼橆的字迹描的:“想吃可乐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