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以前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嫌晦气的一天。”
小满观察了下李莲花，确定他并没有真的为此伤心难过，才说了句：“一样的。”
李莲花：“是啊……都是人，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从前被捧得太高了，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四顾门门主、天下第一、武林盟主，身上有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与其他人不同罢了。
现在想想，他除了比其他人武功好一些、头脑更灵活聪明些、长得更好看之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大年初一，李莲花看着小渔村里的红尘万象，心有所感，进入了顿悟。
小满：( ≖_≖)
李莲花不是说过年不练功吗？
他怎么还顿悟了呢？
怕他被打扰，小满把动作放的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关上了院门。
随后坐在了一个既不会打扰到李莲花，又能一起烤火的距离，静静的吃着摆在桌上的茶点，等待李莲花结束顿悟。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小满：又是靠茶点果腹的一天。
李莲花睁开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
小满问：“如何？”
李莲花笑着说：“略有所得。”
略有所得？
小满看着李莲花周身褪去锋利、逐渐圆满，最后变成内敛、尽归于无的气场，还有他那双愈发平淡的眼睛。
怎么都不觉得他像是略有所得的样子。
倒是颇有些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意思。
谦虚可以，但跟她就没必要了。
小满没有说出来这句话，李莲花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她的想法。
摸了摸鼻梁，他这不是习惯了嘛。
随后便说起这次顿悟的收获：“我这次根据之前的思路，把改过的扬州慢又完善了一下。”
嗯～
虽然依旧是至纯至和的内功心法，功效也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效果更好了些，但这会儿若是让他人感受李莲花的内力，估计不会有人觉得这是扬州慢的内力。
无他，只是生机尽藏，除非李莲花亲自把它们激发出来，不然便是无从察觉，端的是一副普通至极的样子。
小满感受了一下李莲花现在的内力，点了点头，说：“藏的很好，很厉害。”
可不是很厉害嘛～
不光生机不显，李莲花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有内力，那么别人扣着他的脉门都探不出来。
李莲花：“也就那样吧～”
瞧瞧他嘚瑟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新年的第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十五，小满和李莲花几乎没有踏出小院一步。
幸好现在是冬天，天气不热，不然他们之前买回来的吃食也扛不住。
小渔村的位置虽然偏僻，但附近镇上在十五这天还是有灯会的。
毕竟是上元节嘛～
李莲花不知道小满曾经有没有过过上元节，有没有逛过灯会，但从她这次有记忆时开始算，是没有的。
索性去镇上转转。
不过融入人群就不必了，在远处或者灯会旁的屋檐上看看即可。
毕竟他们一个要守孝，容易被人嫌晦气，一个在有人的地方要遮住眼睛，总不能从头到尾只看个朦胧。
两人来到了平日里常来的那家客栈的二楼楼顶，毕竟这家客栈是镇上最高的建筑了。
而且距离灯会的位置很近。
他们寻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并肩而坐，看着与平日宵禁时与众不同的街道。
李莲花会引着小满去看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顺便讲一讲这些东西的来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哪里和这边不一样。
小满听着李莲花的讲解，一样一样的把灯会上的东西过了一遍，顺便也和记忆中的部分资料对一对，毕竟她只知道一些东西的描述，并没有见过实物。
直到李莲花讲到街上有很多人聚集，比较热闹的一出，这才停了下来。
小满看着那边的灯火，发现人群围着的是一个茶馆放在外面揽客的皮影戏。
她知道李莲花为什么停下了。
“皮影戏讲的是李相夷。”
李莲花：“……嗯。”
他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好像有些发热。
东海大战都过了一年了！
李相夷都‘身故’一年了！
怎么这些人还在讲李相夷的故事？
难道江湖上就只有李相夷一个人吗！
李莲花的脸皮虽然不算薄，但听着皮影戏里对自己的大吹特吹，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叫好，他还是会羞涩的。
那皮影戏还在讲：“当年，为博乔婉娩一笑，李相夷曾在剑柄上系了条长达丈许的红绸，在扬州江山笑的屋顶上练了一套‘醉如狂’，引得扬州城中万人空巷，只为争睹那红绸一剑……”
李莲花的耳朵红了个彻底，脸颊和脖颈也泛着粉意。
年少时的张扬肆意和无拘无束，这会儿终于化为了回旋镖，扎在了正在和友人一起看灯会的李莲花身上。
‘好羞耻啊……’
尤其是，他现在和小满一起听着别人吹嘘自己曾经的事迹。
李莲花觉得，脚下的二层客栈都快要被他的脚趾给抠塌了。
不过尴尬归尴尬，李莲花听着别人讲他当年红绸舞剑的事情，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不是的。”
“嗯？”
小满很疑惑，不是什么？
李莲花：“当日舞剑，与乔姑娘无关。”
他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只记得，那日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很圆，壶里的酒水甘甜。
那年他十八岁，四顾门终于完善，走上了正途，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
少年人嘛～
原本只是想在扬州的最高点赏月饮酒，谁知会接到一条被风吹来的红绸。
凑巧那日他穿的红遍白衣，看着手里的红绸，便觉得少师的素了些，就系在了剑柄。
喝到微醺，他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扬州城，有感而发的舞了一套醉如狂。
那套剑法李莲花舞给小满看过，其中并没有关于情爱的缠绵，只有少年人登顶天下第一的狂傲不羁。
所以醉如狂与乔婉娩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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