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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甲板上
科学考察船"启星"号放下救生网，水手七手八脚把两人拖上来。 探照灯下，血与海水淌满钢板。
阿初肩背的铁片未取，胸骨钉孔仍在渗血；阿晏断踝畸形，指骨死死扣住那枚樱桃核。
船长喝令："先保温，再取金属！" 阿晏却把核举到灯下，哑声哀求："别碰它，这是心跳。"
02 针与钳
医疗舱里，无影灯冷白。
医生剪开阿初衬衣，铁片深入筋膜，钳口合拢—— 金属离体的闷响，像拔掉一段记忆，血随之喷涌。 阿晏在邻床，伸手抓住阿初垂落的手掌，指甲掐进虎口。
"疼就喊。"少年哽咽。 阿初却笑，指腹摩挲他腕骨："疼才证明，我仍归你。"
03 缝合诗
医生转向阿晏的断踝，骨钉穿透，需现场截断再植。
少年高热，却硬要局麻——"我要清醒着，和他疼在一起。
" 手术刀划开皮肉，锯声低鸣，阿初伸手覆在少年眼睫。 "闭上眼，听我。
" 他低头，在耳侧哼起旧日暴雨调，声音被无影灯折射，像给刀口铺上一层软垫。
骨锯停，少年泪未落，只在男人掌心写下一个字：甜。
04 夜灯簿
术后第三夜，船医允许探视。 阿初拄拐，一步一汗，移到少年床侧。
月光透舷，照在两人缠满纱布的手—— 阿初先伸手，指尖在绷带缝隙写：零。
阿晏回写：一。 两指交扣，写下一串省略号，像没有尽头的摩尔斯。
灯熄，他们十指相扣，把疼痛调成了背景音。
05 核之光
樱桃核被医生消毒后归还，置于培养皿。
核裂缝内，血丝竟生根，抽出极细绿芽。
科研员想留样，阿晏却固执抱走："它是人，不是标本。
" 夜里，他把培养皿放在枕边，借舷灯给芽照光。
阿初侧躺，与他共看那一点绿，在白色舱壁投下影子—— 像两棵相偎的树，在钢板之间偷偷生长。
06 风暴眼
船往南极补给，需穿西风带。
十级风掀起三层楼高的浪，船身被抛上抛下。
阿初背起少年，用安全绳把两人捆在同一根立柱。
阿晏断踝未愈，却笑："又像回到血筏。" 阿初收紧绳结，唇贴他耳廓："这次，我们有屋顶。
" 船头埋进浪谷，海水砸碎舷窗，灌进走廊。
他们在黑暗里相拥，心跳替浪打拍子—— 一次坠落，一次上升，始终同速，始终同温。
07 糖与药
风浪过后，冷藏舱受损，药品紧缺。
阿初偷偷把配给自己的止痛针剂换成生理盐水—— 把糖留给少年，把疼留给自己。 夜里，阿晏还是发现—— 他伸手摸向男人后背，纱布下是湿透的血。
少年没说话，只把樱桃核绿芽放在两人之间， 然后，低头吻住阿初颤抖的唇，把藏在舌底的半颗糖推过去。 甜味在口腔炸开，男人眼眶瞬间通红。
“一起甜，一起疼，”阿晏喘息，“才算共生。”
08 尾声
考察船跨越南极圈，极昼白光耀眼。
阿初能独立行走，阿晏的断踝也拆石膏。 他们站在甲板边缘，脚下是碎冰漂浮的黑海。
阿初拿出樱桃核—— 绿芽已展成两瓣小叶，叶脉呈淡红色，像血纹。
少年把核按在男人胸骨钉孔边缘，轻声： “让它在这里开花，在这里结果。”
阿初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面向极昼的光。
“好，让花盖过钉，让果压过疼。”
远处，鲸群浮出水面，喷出的水雾被阳光折射成一道小小彩虹—— 像给他们的新生，挂上了一枚不会散落的甜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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