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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血染征途·冰焰初凝

元淳涅槃

快马如风,踏碎草原的晨露,向着东方疾驰。白狼部挑选的皆是百里挑一的骏马与熟悉小径的向导,一行人如同贴着草尖飞行的鹰隼,将身后的部落迅速甩成模糊的绿点。

然而,危机如影随形。

离开白狼部领地不过半日,进入一片怪石嶙峋的戈壁峡谷时,杀机便骤然降临!

没有呐喊,没有预警。两侧高耸的岩石阴影中,无声无息地射出密集的淬毒弩箭!箭簇乌黑,带着刺鼻的腥甜气息,如同死亡的蜂群,覆盖了整支队伍!

“敌袭!护住元姑娘!”宇文玥厉喝,长剑瞬间出鞘,舞成一团冰雪光轮,将射向元淳的箭矢尽数绞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燕洵反应更快,几乎在破空声响起的刹那,他已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断枪横扫,霸道的气劲如同实质的墙壁,将左侧袭来的箭雨硬生生拍散!他落在元淳马侧,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岩石上方。

“是影月的人!小心他们的毒和隐匿之术!”雾隐才藏的声音从队伍侧翼传来,他身影如同鬼魅,在乱石间穿梭,手中苦无精准地钉入几名试图靠近的杀手咽喉。

雷豹怒吼着挥舞马刀,护住有些慌乱的青山信介和几名白狼部向导。

元淳端坐马上,并未出手。她那双异色的瞳孔冷静地扫过战场,周身气息内敛,仿佛在积蓄着什么。来袭的杀手数量不少,隐匿功夫极高,借助地形不断发动偷袭,悍不畏死,正是影月的风格。

战斗瞬间白热化。峡谷内刀光剑影,惨叫与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白狼部的骑士虽然勇猛,但在这些专业杀手诡谲的攻势下,也开始出现伤亡。

一名影月杀手如同壁虎般从岩壁滑下,手中淬毒的短剑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刺向元淳的后心!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小心!”宇文玥格开正面之敌,回救已然不及!

燕洵正被两名杀手缠住,眼角余光瞥见,瞳孔骤缩!

就在毒剑即将及体的瞬间——

元淳动了。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握着“镇魇”的右手微微一动。

一道灰白色的、毫不起眼的剑气自剑尖吞吐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毒剑的剑尖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的光华。

那柄淬炼精良的毒剑,连同持剑杀手的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瞬间化作一片细腻的、闪烁着金属和血肉光泽的尘埃,飘散在空中。杀手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只是惊骇地看着自己消失的手臂,下一刻,那道灰白剑气已然掠过他的脖颈。

他的头颅同样无声无息地化作了尘埃。

整个过程,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名杀手,连同他的武器,就这么凭空“抹除”了。

周围厮杀的众人,无论是敌是友,动作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所震慑。

元淳缓缓转过头,看向岩石上方那些隐匿的杀手,异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滚。”

她只轻轻说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律动,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杀手的耳中,直抵灵魂深处。

残余的影月杀手们,只觉得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仿佛再多停留一瞬,就会步同伴后尘,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没有丝毫犹豫,所有幸存的杀手如同受惊的兔子,以比来袭时更快的速度,仓皇遁入岩石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峡谷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弥漫的血腥味。

白狼部的骑士们看着元淳,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方才那一手,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宇文玥收剑入鞘,走到元淳身边,看着她依旧平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的力量,越发深不可测了。

燕洵甩了甩断枪上的血珠,盯着元淳,眼神复杂难明。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她变得越来越强大和陌生,却又不得不承认,方才若非她出手,情况会更加棘手。

“清理战场,尽快离开这里。”元淳淡淡开口,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更加沉闷。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如乌维首领所料,不再平静。除了影月杀手神出鬼没的骚扰,他们还遭遇了几波伪装成马匪的伪月教团外围势力袭击,甚至有一次,天空出现了诡异的、眼睛形状的黑色云团,投下令人心神不宁的低语,试图干扰元淳的心神,被她以乌维所赠的“纯净月辉”配合自身力量强行驱散。

连番的战斗与骚扰,让队伍疲惫不堪,人手不断折损。连雷豹和雾隐才藏都添了新伤,青山信介更是几次险些丧命,全靠众人护持。

十日后,人困马乏的众人,终于抵达了预定的沿海小镇——望海驿。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沉。

小镇一片死寂,码头上看不到一艘完整的船只,只有烧焦的残骸和随波逐流的碎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淡淡的、与黑船炮火相似的气味。墙壁上随处可见战斗的痕迹和一些干涸发黑的血迹。

“看来……伪月教团已经先一步清理了这里。”雾隐才藏面色难看。

“怎么办?没有船,我们怎么去东海?”青山信介绝望地看着茫茫大海。

燕洵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焦木上:“难道要困死在这里?!”

宇文玥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荒废的码头,最终落在远处一片地形复杂的礁石区:“去那边看看,或许有渔民藏起来的小船。”

就在众人准备前往礁石区时,元淳却忽然望向小镇后方那片茂密的山林,异色的瞳孔微微闪动:“那边……有船。很大的船。而且……有活人的气息,很多。”

她的感知,再次指引了方向。

众人将信将疑,跟着元淳潜入山林。穿过一片藤蔓缠绕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其隐蔽的天然海湾出现在眼前!湾内,赫然停泊着三艘中型海船!船上人影绰绰,戒备森严,看旗帜和服饰,竟像是……大魏官军的制式?!

“是朝廷的水师?!”宇文玥一愣。大魏的水师为何会出现在这远离中原的偏僻海湾?

就在他们暴露行踪的瞬间,船上警铃大作!无数弓弩瞬间对准了他们!

“什么人?!擅闯军事重地,格杀勿论!”一个洪亮的、带着官腔的喝声从主舰上传来。

宇文玥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宇文玥,这位是燕北王燕洵!我等有要事需借船出海,望将军行个方便!”

船上沉默了片刻,随即,一个穿着中级将领盔甲、面容精悍的汉子出现在船头,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尤其是看到燕洵那标志性的玄甲和宇文玥的气度后,脸色变了变,挥手让手下放下弓弩。

“原来是宇文公子和燕北王殿下!末将乃靖海卫指挥佥事,赵擎!”那将领抱拳行礼,语气却并不热情,反而带着审视,“不知二位王爷和……这位姑娘(他目光扫过元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为何会在此地?又为何要借船出海?”

宇文玥正欲开口,燕洵却抢先冷冷道:“赵佥事,本王行事,需要向你汇报吗?速速备船,本王要去东海!”

赵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似乎对燕洵颇为忌惮,强压着火气道:“燕北王恕罪!非是末将不肯,实乃奉命在此封锁海域,缉拿勾结倭寇、意图不轨的叛党!没有兵部文书或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出海!”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雾隐才藏。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这赵擎,态度蹊跷!

宇文玥心念电转,忽然问道:“赵佥事所说的叛党,可是与近日沿海出现的‘黑船’有关?”

赵擎瞳孔微缩,随即恢复正常:“宇文公子说笑了,什么黑船?末将不知。末将只知奉命行事,捉拿叛党!”

他这欲盖弥彰的态度,反而让宇文玥更加确定,朝廷,或者说朝廷中的某些势力,定然知晓黑船和伪月教团的存在,甚至可能有所牵连!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

元淳忽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海边。她无视那些警惕的官兵,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三艘战船,然后,抬起了手。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威压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压迫感。海水开始以她脚下为中心,无声地凝结成冰,并向四周迅速蔓延!

咔啦啦……

刺耳的冰冻声令人牙酸,不过几个呼吸间,大半个海湾的海面,连同那三艘战船的船底,都被一层厚达数尺的坚冰牢牢冻住!船只剧烈摇晃了一下,便被彻底禁锢,动弹不得!

船上官兵一片哗然,惊恐地看着元淳,如同看着降临凡间的神魔!

赵擎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元淳:“你……你到底是何人?!”

元淳收回手,异色的瞳孔平静地看向赵擎,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船,我要用。”

“要么解冻启航,要么……连同这冰,一起留在这里。”

她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规则与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赵擎看着被冰封的战船,看着眼前这个气息非人的女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燕洵和宇文玥,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咬了咬牙,最终颓然挥手:

“……解冻!调拨一艘快船……给……给诸位!”

冰焰初凝,便已显露出足以冻结江河、威慑千军的力量。

新的航程,终于在这强硬的姿态下,得以继续。

而东海之上,更大的风暴,正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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