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确定了之后,便不再闹梅逐雨了,而是乖乖地坐了下来,只是偶尔会用眼睛瞟一瞟他的腰封,尾巴尖儿还在轻晃。
梅逐雨重新拿起笔,继续批阅卷宗,遇着需要斟酌的地方,会微微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
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怀里那小家伙的目光一直胶在自己身上,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风卷着桃瓣进窗,落在卷宗上。梅逐雨伸手去拂,小狐狸却先他一步用爪子按住再叼起来,轻轻放在他批注的朱砂字旁,配得正好。
梅逐做完批注之后,把小狐狸抱到了书案上,歪头托腮看了一会儿之后,故意用笔杆碰了碰它蓬松的尾巴。
只见小狐狸的尾巴像羽毛般抖了一下,然后还甩了甩。梅逐雨觉得有趣,又用毛笔杆去撩它的尾巴,小狐狸被逗得转来转去,想抓那毛笔杆又抓不到。
梅逐雨看着小狐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然而露芜衣却是已经被自己这幅样子给蠢到了——哪怕是装的。
真的是受不了一点啊!
趁梅逐雨整理书架的时候,小狐狸恶狠狠地冲他龇了龇牙,然后把案上的毛笔全都叼到了窗台上,摆成一排,末了还不忘叼来一朵完整的桃花,就像是在“检阅”一样。
露芜衣【哼!我让你再写。】
梅逐雨回头看到这一幕,只当小狐狸是在替自己收拾书桌,所以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梅逐雨真乖。
露芜衣【……】
乖你个头!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仿佛都找到了乐趣。
晴风穿院,桃瓣落在青石板上。
梅逐雨案前,除了笔尖划过卷宗的轻响,就是一团雪白在四处蹦跶。
那是缠着他玩的小狐狸。
当然也可以说是捣乱。
梅逐雨刚写下两个字,手背忽然一痒。
低头看时,却是那小家伙正用湿哒哒的鼻尖蹭他的手,爪子尖还沾着点墨渍,是方才偷偷扒拉砚台弄上的。
梅逐雨又调皮。
梅逐雨的声音里没半分责备,反而笑着把它抱到案上。
小狐狸立刻凑到砚台边,用爪子轻轻蘸了点墨,转身就往他的卷宗空白处踩——雪白的小爪印落在纸上,像朵朵墨色的小梅花。
梅逐雨非但没拦,反而拿起狼毫,在爪印旁轻轻画了圈,添上几笔,竟成了只蹲在枝头的小狐狸。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了看,又蘸了点墨,往他的袖口上踩了个印子,然后仰头看他,尾巴晃得欢。
梅逐雨好,算你赢。
梅逐雨无奈地笑,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梅逐雨不过下次可不许再往卷宗上踩了,知道了吗?
小狐狸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没有吭声,只是故意用脑袋蹭他的掌心,把墨渍蹭得他整个手心里都是。
翌日。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光斑的时候,小狐狸会故意追着光斑跑,然后“不小心”撞翻梅逐雨用来装空白竹纸的竹篮,把里面的纸散得满地都是。
这还没完,它非但不收拾,反而还会叼起几张纸铺在光斑上,然后自己蹲在纸中间,明晃晃的挑衅梅逐雨。
而结局往往是梅逐雨帮它把纸捡起来叠好,再顺手把它抱进那个竹篮里。
再有就是趁梅逐雨小憩时把他放在膝头的靠枕拖到桌案下面,然后自己蜷进去,只露着个尾巴尖。
等梅逐雨醒来,从靠枕里摸出一团的雪白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把小狐狸连同靠枕,一同抱回自己的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