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逐雨前脚刚走,露芜衣后脚就来了。
可是只看到了山婆娑破碎凌乱的尸身。
露芜衣这山婆娑竟是死于如此厉害的术法。
露芜衣施法试探了一下,心中微惊。
露芜衣(究竟是谁?)
她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深知现在不是执着于这件事的时候。
流光乍现,一只小狐狸匆匆忙忙地跑出山林,直奔长安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而去。
———
梅逐雨从回到家之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案前打坐,几次三番想要入定,却怎么都做不到心无旁骛,差点儿走火入魔。
甚至连小狐狸去哪儿玩了他都没心思去管。
因为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昨夜在山林之中跟露芜衣接吻的画面。
当然,是她单方面吻了自己。
当然,自己也并没有反抗她。
朱果似的饱满红唇,柔软清甜。
唇瓣相触时,似含了颗温软的胭脂软糖,似花瓣上沾了晨露,轻轻一碰便要化开。
相识不过数日,可梅逐雨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露芜衣对他的诱惑,简直强得不可思议。
梅逐雨(想来是我这段时日疏于修炼,竟是连那种梦都做得出来。)
露芜衣:谁说你是在做梦了?
梅逐雨(真是……寡廉鲜耻,有愧师父教诲,更无颜面对端凝。)
梅逐雨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施法唤出清心咒,一边看一边念,力求做到心如止水。
梅逐雨六欲不生,所神无扰;所神不扰,人心自静;天地归一,形无其形;万物不惊,清静神定。
只可惜……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在小狐狸赶回来并且扑到腿边的那一刻,梅逐雨终究还是破了功。
翌日,妖市——
露芜衣灰长老还真是气定神闲呢。
露芜衣慵懒地靠在屋檐上背对着灰长老,似笑非笑。
“狐公唤老夫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露芜衣西郊山中,长老玩得可还愉快啊?
“老夫听不懂狐公在说什么。”
灰长老死不承认,主打一个装傻充愣。
可露芜衣却是懒得再装,冷笑一声:
露芜衣你这老耗子可真没意思,敢做不敢当。
灰长老反唇相讥:“那你又算什么正儿八经的狐公?不过是一对不为世俗所容的人和妖结合的不纯血脉而已。若不是老夫的帮衬,你能坐稳现在这个位置吗?”
露芜衣帮衬?
露芜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露芜衣挑唆小妖们造反,处处打压本公——灰长老所谓的帮衬,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若是你父亲十八年前将他所有的力量都给了我,那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便是我!”
只一句,野心尽显。
灰长老表示自己摊牌了,不装了。
无字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狐公不敬。
“书大人在说什么呢?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无凭无据地栽赃老夫啊。”
啪——啪——
露芜衣慢条斯理地鼓了两下掌。
露芜衣好一个栽赃。
她突然旋身站起,凛冽的眸光似利刃般割向灰长老。
露芜衣诸位,本公是在栽赃他吗?
诸位?
灰长老神色一滞,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四门的其他三位长老,还有众妖都现身于此,一致恭恭敬敬地向露芜衣俯首行大礼:“狐公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并且,震耳欲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