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

妖市——

灰长老大叫一声，将汇聚在掌心的九霄雷电之力尽数挥出，直冲露芜衣的方向劈下，势必要夺了她的性命！

“完了完了！狐公大人怕是……”

这是恐惧。

“狐公大人没事吧？！”

这是关心。

“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这是看戏的。

“我不敢看了！”

……

斛珠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凌霄拽住。

凌霄没用的，胜负未分，生死局不破。

无字书急匆匆刚来的时候，恰好是灰长老引雷而下的时候，他看到的，除了斗场上那些可以刺瞎双眼的闪电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无字书芜衣……芜衣！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面前这道沉重的门，朝着斗场的方向拼命狂奔。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未料到，那看似虚无的结界，竟是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铁墙！

无情的力量瞬间将他的攻击反弹回来，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伴随着一声闷响，无字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狼狈至极。

凌霄没事吧？

无字书不顾凌霄的搀扶，挣扎着走上前去，瞳孔和心脏都处于紧缩状态。

斗场上，灰长老攻击完毕之后，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睥睨着露芜衣方才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一切，到此结束！

可谁知，烟雾散尽之后，他看到的不是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露芜衣，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并且一只硕大的、浑身雪白的狐狸，将露芜衣安然无恙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露芜衣亦是已经变了模样。

她已褪去先前黑裙金饰、尽显雍容华贵的装扮，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仿若霜雪织就的素白长裙，还有白发倾泻、狐耳现身的模样！

她单臂高高扬起，指尖似携着凛冽锋芒，另一只手则是撑在地面，指节微曲，透着一股狠戾的张力。

她的眸子变成了深邃的红棕色，眼尾的红纹如利爪般延展，透着不加掩饰的狠厉。红唇艳红，却是毫无温度，神情更是冷若冰霜，似能将一切都冰封撕碎。

此刻的露芜衣，宛如灵魅，又宛若是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与疏离感，令人心生敬畏，又不禁沉沦其中。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妖都震惊住了。

相比他们的震惊，灰长老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明明只是一个才修炼了二十二年的资浅狐妖，怎么这么难杀？！

他一定要杀了她！

“啊——！！！”灰长老大吼一声，旋身一转，便化作了一只硕大的灰色老鼠，瞳孔还是血色的，写满了凶狠与罪恶。

露芜衣站起身来，缓缓抬起手，指腹碾过唇边的血迹。

暗红的血珠沾在白皙的皮肤上，宛如雪地里落了一点碎梅，为她平添几分妖冶。

抬眼时，她的眼尾眉梢还凝着未散的凌厉，却是勾唇冷笑，带着几分淬了血的艳，又透出不容置喙的冷傲。

就仿佛方才拭去的根本不是鲜血，而是无关紧要的尘埃一般。

那姿态，狠得决绝，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