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露芜衣笑道:
露芜衣若是有些人知道你这么说,定会觉得你好为人师、妄自尊大。
梅逐雨亦是笑着回应她:
梅逐雨我也就是,同你说说罢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露芜衣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禁垂眸一笑。
沉默如同一层薄纱,不着痕迹地罩在两人之间,却是闪动着美妙的碎芒。
这一次,换作梅逐雨打破沉默了——
梅逐雨感觉好些了吗?
他伸出手,想再贴一贴露芜衣额头的温度,却又在即将贴上的时候突然顿住,随后,慢慢收回。
可露芜衣却是抓住他的手,带着其贴上自己的额头,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再恪守什么劳什子的礼法了。
梅逐雨的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蜷起。
她的温度,轻轻吻在他的指尖。
说不上是亲密,但也很暧昧,不是吗?
连阳光都特意调柔了光线,将这一幕酿成一坛醉人的酒,让人越品,越觉得美好。
露芜衣见梅逐雨半天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开口询问:
露芜衣还烫吗?
梅逐雨这才回过神来,哑声道:
梅逐雨不烧了。
他慌忙将自己的手收回去,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索性站起身来逃走了,活脱脱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
露芜衣看得好笑,不禁呢喃:
露芜衣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殊不知,此刻的梅逐雨就背靠在露华院门口的廊柱上,平复着自己错乱的心跳。
因为他不仅蒙蔽不了自己的心,也克制不了身体的本能。
他贪恋露芜衣带给自己的温暖,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
也许一时半会儿,真的是逃不掉的吧……
翌日——
露芜衣和梅逐雨一起坐在离雪桃树不远的地方用着早膳。
晴光万缕,照在露华院里,那株雪桃树撒着细碎的白瓣,落在青石板上,像谁不小心泼了半盏碎雪。
露芜衣一直在给梅逐雨布菜——一会儿夹一块肉,一会儿又夹一筷子蔬菜,添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碗里的食物快堆成小山了,梅逐雨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婉拒:
梅逐雨够了端凝,够了。
再添下去,他根本吃不完了啊。
露芜衣闻言见状,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抬眸见梅逐雨也在笑,她问道:
露芜衣你笑什么?
梅逐雨望向她,三五明光投落眼底,在瞳孔深处闪烁着点点金色的碎芒。
梅逐雨无事。
他在露芜衣探究的眼神注视下温言道:
梅逐雨就是……突然觉得真好。
此情此景,对他来说,真的是久违,并且弥足珍贵。
所谓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露芜衣眉眼笑开,春光铺陈在她的眸底,折射出让梅逐雨恍了心神的色彩。
露芜衣既然觉得好,那就多吃些吧。
说着,她又往梅逐雨已经满满当当的碗上叠了一块豆腐。
梅逐雨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拘束,含笑点头,将碗拿起来用膳。
而这一切,都被来找露芜衣回妖市的斛珠还有无字书,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