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芜衣的水眸里面波光潋滟,似是藏进了灯火,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似乎就等着对方的回答,好让她决定到底是该彻底熄灭,还是该彻底点亮。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含笑抚上她的脸,眸子里的爱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露芜衣醉意朦胧,缓缓抬手攀上“梅逐雨”的肩膀(别问为什么不是胸口,问就是太暧昧了!本糖不允许!),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仰起脸。
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刚好能被楼下之人看到,这不,个个都捂着嘴悄悄惊呼了。
两个人就这样,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直到鼻尖传来一股异香,露芜衣这才猛地惊醒过来,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不是梅逐雨。
就在这一瞬间,梅逐雨的脸变成了裴季雅,露芜衣眼中的希冀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面前跟梅逐雨的装束一般无二的裴季雅,眸子里的探究与厌恶一闪而过。
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顶替梅逐雨,又更何况是效仿他?
这么想着,露芜衣不由得眸光微冷,面上却还挂着不失礼貌的笑,唤道:
露芜衣裴大哥。
裴季雅倒也并未因没有亲到露芜衣而感到失望,面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
裴季雅好久不见,芜衣妹妹。
露芜衣心中存疑,所以只是给了他一个纯属礼貌的微笑。
至于有几分真心可言,那就不得而知了。
———
梅逐雨行色匆匆赶回长安城的时候,就被一个瓜给砸得眼冒金星——
“你可知道昨夜如意楼的事啊?”
“怎么不知道?这怕不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吧!”
“就是啊,听闻端凝郡主又有了新欢,把之前那位梅司使给甩了!”
“那看来端凝郡主对那梅司使啊,也就是一时兴起。”
“可不是吗?她是郡主,那梅司使跟她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长久?”
“就是说啊。”
……
耳畔回荡着百姓们热火朝天的议论声,梅逐雨原本急促的脚步不自觉地缓了下来,每一步都仿佛拖拽着无形的重担,迈得艰难而滞涩。
果然吗?没了他,小郡主还是那个肆意张扬、明艳潇洒的小郡主,一点都没有改变。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她就把自己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目的达到,梅逐雨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明明根本不奢求与她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在知道她有了新欢之后,还是会如此心痛?
耳边明明是喧闹的八卦,可他听到的,却是露芜衣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那便以身相许,你意下如何?”
“你很紧张我吗?”
“梅小郎君这般贴心,又生得这样好看,真的不考虑做我夫君吗?”
“那你入赘也不行啊?”
“如此光风霁月的小郎君,自然讨人喜欢,更是深得我心啊。”
“对了,牵紧些,这次我们谁都不要再走丢了哦。”
“你可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对你好、让你伺候,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这样都算是不合规矩,那你可不可以再放肆一些?我参与你的过去,你融入我的未来——我们就这样一直错下去,彼此永不宽恕。”
“我喜欢你,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可你呢?你明明也心悦于我,却不敢承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