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倪克斯“陛下?”
你猛地愣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水里缩。
慌乱间挥手去抓池边的外袍,指尖刚触到布料,周身忽然卷起淡紫色的雾气,带着熟悉的灵力波动。
雾气散得极快,等你反应过来时,宽大的素色长袍已经裹住了身体,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露出锁骨处细密的水珠。
你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底往上爬,发梢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湿发贴在颈侧,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狼狈的诱惑。
男人的目光在你身上停了片刻,又很快移开,落在怀里的郁金香上。
你却看清了,他看你的眼神里带着温柔,让你心下一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像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
想起年少时,总以为他看你的眼神是独一份的温柔。
————
他会记得你爱吃的蜜饯,会在你受委屈时替你擦去眼泪,会带你去人类的世界玩,直到那天,你听见他对着月光喃喃自语,说——“你的眼睛,笑起来和她真像”
看着你泛红的眼眶,忽然轻笑一声,语气轻得像风:
“你难过的样子好美,和她一样。”
你冲上去,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眼,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掌心火辣辣的疼,你却梗着脖子,一字一句地吼:
——“菲倪克斯就是菲倪克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吼完就后悔了。你看着他脸上清晰的指印,看着那双黑眸里瞬间冰封的寒意,才后知后觉地怕——你算什么?不过是逆天魔龙一族捡回来的孤女,竟敢对魔神皇动手。
自那以后,你开始躲他。宴会上绕着他走,远远看见他的背影就立刻转身,哪怕夜里忍不住想他想得掉眼泪,也咬着被子不肯再靠近。
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里。
当时你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得更凶,仰着头看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的话好伤人……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会再见了”
你真的做到了。躲进祭司殿,借着研习术法的名义,硬是三年没再出现在他面前,过后你离开魔域百年再见到他时,他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眼里有了你看不懂的情绪,是他从未出现过的。
——
可现在,他来了。
主动来找你,还带着你最喜欢的粉色郁金香。
男人忽然往前递了递花,花瓣上的水珠滚落,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点湿痕。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枫秀“路过驱魔关,看见花店……想起你喜欢。”
你盯着那束花,忽然觉得眼角有点酸。魔域的风又从殿外钻进来,吹得你发梢轻颤,也吹得郁金香的花瓣微微晃动。
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又想起了那个“她”,还是……这数年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菲倪克斯“陛下大可不必如此”
你饶过面前他递来的话,如果换作以前,你怕是高兴的不得了,只是现在再次见到这张脸,你只觉得无比的令你心寒。
他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你与他擦肩而过时,一缕独属于你的香甜,不着痕迹的萦绕在他的鼻尖,片刻他回过神,转身看向你的背影时望着满眼柔情,他的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却终是闭了闭眼,喉咙上下滑动了两下,再睁眼,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离开了,一束郁金香放在温泉边逐渐被上涌的热气包裹,最终定在了这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