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在地上捡书，指腹被书页边缘划出道细口，血珠渗出来，落在染了墨渍的文件上，像朵开得凄厉的小红花。
伊莱克斯的目光落在那道伤口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伸手想拉你，却在指尖快碰到你手腕时，又硬生生收回，转而捡起地上的木盒，当着你的面扣上，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伊莱克斯.“弄脏了文件，重新写。”
你咬着牙点头，忍着指尖的疼和心口的钝痛，把散落的书册摞好，转身去书房角落的书桌前坐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的声响，和十三年前你离开那晚的雨一模一样。你握着笔，伤口碰到宣纸，疼得指尖发颤，墨迹在纸上晕开，把“芙洛公主”的名字染得模糊不清，就像你总试图模糊掉她和伊莱克斯站在一起的画面。
伊莱克斯没走，就坐在你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却一页都没翻。
你的余光能瞥见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你握笔的手上，落在你领口露出的半枚月亮吊坠上，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像在惩罚你，也像在惩罚他自己。
熬到后半夜，你终于把文件誊写完，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扶住桌沿才站稳——低烧还没退，又吹了半宿冷风，身子早撑不住了。
伊莱克斯猛地站起来，脚步顿了顿，还是没过来，只是扔过来件披风：
伊莱克斯.“披上，别死在我书房里，影响婚礼进程。”
你接住披风，布料上熟悉的雪松气息裹住你，却让你更冷，他从小就嘴毒，只是你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对你这样。
你没道谢，裹紧披风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身后说：
伊莱克斯.“明天陪芙洛试头饰，四时在殿外等，迟到一秒，你知道后果。”
后果你当然知道，前几天你晚到了一刻钟，他便让侍从把你亲手整理的宾客名单全扔了，逼你在太阳下重新写了一遍，直到中暑晕倒，他也只是站在廊下，看着小厮把你抬回客房，连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
第二天四时，你准时站在殿外，冷风灌进领口，低烧又加重了，头沉得像灌了铅。
芙洛的马车过来时，伊莱克斯就坐在里面，见你脸色苍白，眼底闪过丝复杂，却还是让车夫把车窗关上，只留芙洛探出头，笑着朝你招手：
芙洛“倪克斯小姐，快上来呀，外面风大。”
你没上车，跟在马车旁走，走到珠宝铺时，腿已经软得快站不住。
芙洛试头饰时，故意把一支嵌着红宝石的发簪递到你面前：
芙洛“你看这支好看吗？伊莱克斯说，当年他也送过你一支类似的，可惜被你扔了。”
你指尖一颤，那支发簪的样式，和当年他用零花钱买给你的一模一样。
只是你没扔，走的时候怕带在身上会忍不住回头，才偷偷埋在了你们常去的那座光明神神像下。
你强撑着笑，把发簪递回去：
倪克斯“公主眼光好，这支很配您。”
伊莱克斯就站在旁边，看着你强装平静毫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醋意翻涌，突然开口：
伊莱克斯.“既然倪克斯小姐觉得好，那就买下来，婚礼当天，让她帮你戴。”
你猛地抬头看他，他却避开你的目光，转身去付账，背影挺得笔直，像堵推不开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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