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集训室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棋盘似的光影。
姜樾刚翻开晏时栎借她的错题本，就被扉页里夹着的小纸条吸引——浅灰色的便签纸上，用清隽的字迹写着“今天的数论题重点看例3，有陷阱”，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月亮，和她昨晚偷偷画在草稿纸角落的图案几乎一样。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温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手里拿着刚泡好的热牛奶，“快喝了吧，今早特意绕去校外买的，你不是说喜欢这个牌子吗？”
姜樾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暖意。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江涵抱着一摞竞赛资料冲进来，校服领口沾着点面包屑，头发也乱糟糟的：“抱歉抱歉，来晚了！刚才在楼下碰到竞赛老师，被抓着讲了十分钟解题思路。”
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顺手把一袋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塞给温柒：“喏，你最爱的香菇馅，跑了两家店才买到。”
温柒的脸瞬间红了，嘴上却不饶人：“谁要吃你的东西，我早就吃过早餐了。”
话虽如此，还是默默把肉包放进了书包，指尖悄悄捏了捏包装袋——和七年前他偷偷塞给她的那袋，温度一模一样。
晏时栎这时也走进了集训室，手里拿着两本崭新的竞赛题集，径直走到姜樾身边：“昨天你说这本资料不好找，我托表哥从市里的书店买的。”
他把书递过来时，姜樾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有点红，像是被纸张磨的。
“你什么时候……”姜樾的话没说完，就被晏时栎打断：“快看看里面的例题，老师说今天要考类似的题型。”他别过脸，耳尖在晨光下泛着浅红，像藏着没说出口的在意。
集训课开始后，辅导老师把去年的竞赛真题发了下来，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最后一道附加题是数论与几何的综合题，题干长得出奇，姜樾盯着题目看了五分钟，才勉强理出一点头绪。
“卡住了？”晏时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用铅笔轻轻画了个辅助线，“连接BD，用费马点的性质试试。”
姜樾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推导，果然顺畅了许多。她抬头时，正好对上晏时栎带着笑意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里盛着晨光，亮得像揉碎了星星。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又迅速移开，只有发烫的耳尖暴露了彼此的心跳。
中场休息时，江涵凑到晏时栎身边，压低声音问：“栎哥，你跟姜樾……是不是有情况？”
晏时栎手里的笔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江涵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比我还会藏。对了，下周温柒生日，你说我送什么礼物好？”
“她不是一直想要那本限量版的插画集吗？”晏时栎提醒道，“上次在书店看到，好像还有最后一本。”
江涵眼睛一亮，刚要转身去查书店地址，就被温柒拽住了胳膊：“你又在跟晏时栎说什么坏话？”
“谁跟他说坏话了？”江涵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却不小心露出了搜索界面——“生日送什么礼物好”几个字格外醒目。
温柒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松开他，转身假装整理资料，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姜樾看着他们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低头继续研究竞赛题，指尖划过晏时栎写的解题步骤，忽然发现草稿纸背面有行极小的字：“姜樾，周末有空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心脏猛地一跳，她偷偷抬眼看向晏时栎，他正好在看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姜樾轻轻点了点头，看见他的嘴角瞬间扬起，像被阳光点亮的模样。
下午的集训课格外漫长。姜樾解完最后一道题时，窗外的天已经开始擦黑。
她收拾东西时，发现晏时栎正在帮她整理散落的草稿纸，每一张都按题型分类好，叠得整整齐齐。
“我送你到校门口吧。”晏时栎拿起书包，率先走出集训室。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校园里，晚风带着香樟树叶的清香，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快到校门口时，晏时栎忽然停下脚步：“周末……我想带你去我姐姐的旧书店看看。”
姜樾愣了一下，想起暴雨夜他说的话——姐姐的旧书店里，藏着他从小到大的热爱。她抬头看着晏时栎认真的眼神，轻轻点头：“好。”
晏时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星星落进了瞳孔。他伸手想帮姜樾拂开额前的碎发，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声说：“路上小心，周末见。”
姜樾点头，转身走向等待她的车。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晏时栎还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手里的竞赛题集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扉页里的小纸条，被她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笔袋最深处。
回到家，姜樾翻开晏时栎送她的竞赛题集，在第37页发现了一张夹着的书签——是用香樟树叶做的，上面用钢笔写着“姜樾，一起加油”，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透着让人安心的认真。
她把书签放在书桌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觉得，这个即将到来的周末，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就像那些复杂的竞赛题，不管有多难，只要身边有可以一起解题的人，就总能找到通向答案的路。
而她和晏时栎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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