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佬一句话效果立见,屋子里瞬间恢复寂静,每个人都觉得慎得慌。
“开、饭。”白葵看着有了一丝兴奋。他又移回了游惑旁边。这个大哥哥让他感觉到很熟悉。
厨房的隔音不太好,窸窸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片刻后,他们听见里头又是一声重响,像是什么大而冷硬的东西被隔在案台上。接着便响起剁骨头的声音,一下接一下。
橱柜上的时钟不紧不慢的走,每一秒都很熬人。过了像是有100年吧,厨房门终于开了飘散出来的味道变得更加古怪。就像在之前的基础上,添了一丝冻过的血味,带着幽幽的腥气。白葵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猎人甲捞了一条黑乎乎的布巾擦手。他探出头来,安抚众人:“马上就好,你们知道吗?冻过的肉口感非常妙,带着一点冰渣嚼起来咯吱咯吱的…”
这大白脸描述着那种声音,自我陶醉了片刻,然后说:“你们会喜欢的。”
“我很、期、待。”这是有点高兴的白葵。
“这个变态!”这是用气声骂的于闻。
“咕噜咕噜…”这是肚子在叫的游惑。
于闻:“…”完了,身边两个都不是人。
猎人甲突然笑了:“哈哈,我听见了!很高兴有人跟我一样期待美餐。来吧!东西有点多,我需要一位好心的客人帮我一下。”
那说过大的眼珠缓缓转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往后缩了缩,只有游惑没动,他不仅没缩,似乎还想站起来。白葵看起来也想帮忙,但是嗯…他腿脚不便。“我就不去给人家添倒忙了。”白葵在心里默默的想。
“不不不,我知道你们都很害羞,不用毛遂自荐。”猎人甲说,“我自己来。食物来之不易,我要挑一个细心稳重的客人,否则要是打碎了盘子,那多可惜。”
他挪动着宽大的身体往客厅里走,因为比例不协调,走的有点笨拙。
众人大气不敢喘,目光飞速的朝某处扫了一下,那边的墙角里疯疯癫癫的秃头男人缩在阴影里。他根本不知道屋里多了一个人,依然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前后小幅度的摇晃着身体。
值得庆幸的是,猎人甲的注意力都在大部队这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落单的人。就在猎人甲走到秃头身边的瞬间,人群中有人惊慌地抽了一口气。
“嗯?”离人家突然停住步子歪过头,这头歪的十分吓人,脖子扭转的角度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就像一只猫头鹰,脸横在肩上。
“我的天…”于闻低呼。“韧、性真、好。”白葵补充上。
于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是韧性好不好的问题吗!
离人家就这么歪着头看到了缩在脚边的秃头男人:“啊…这里还有一个客人,我怎么给漏了?让我来看看。”
秃头两眼浑浊,完全没发现面前多了一张大白脸,猎人甲不满自己遭到无视,捏着秃头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亲爱的客人?”
拍了两下,没拍醒。猎人甲“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众人:“…”白葵动了动眉毛,他应该是想做出皱眉这个表情,但…做的很怪异。非要形容的话啊, 像面瘫。“好暴、力。”
秃头一个激灵,两眼终于聚起焦。他瞪大浑黄的眼珠,跟猎人甲无声对视。两秒后猎人甲的鞋被尿湿了。
猎人甲:“…”
那张白脸抽动了一下,又咧开嘴笑了:“我看这位客人就很符合,我的要求来帮我端一下盘子好吗?”
白葵这个面瘫五官抽动了一下。于闻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惊恐的发现,他好像从白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这猎人甲是不是生病了?受虐倾向?好可怜啊。生病不是你的错…”
于闻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此刻白葵的心理。准确来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白葵的心理想法。
“起来!”这时猎人甲大声叫道。他一把将秃头拎起,秃头疯狂发着抖。
“站直!”
秃头被吓住,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
猎人甲又笑起来:“看,这才是一位好客人。跟我来。”
秃头男人回头看了看人群,还没等到回应,猎人甲又说:“我希望其他客人待在原地,谁动一下,我都会不高兴,那这位客人就很危险了。”
原本想给他打手势的人都默默缩回来,秃头吓得再不敢回头。哆哆嗦嗦的跟着猎人走进去。
“好、心人。”白葵扯了扯于闻的衣角。
于闻嘴角抽搐:“这能叫好心吗?”
白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于闻尴尬的挠挠头,他没能理解白葵的意思。白葵又指了指炉火。语文还是摸不着头脑。白葵放弃和他沟通。
转头又把刚才的话和动作重复给了游惑。游惑摸了一下耳垂,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盘子可能有点重你的腿又抖得这样厉害,一定要小心谨慎走稳一些。如果你不小心摔了杯子…我们的食物可能就够了。”猎人甲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众人都是一惊。等猎人甲出厨房的时候,他又对所有人强调了一遍:“记住了吗?帮我忙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屋子里谁不小心损坏餐具,谁就会受到处罚。唔…你们也不想饿着肚子,变成别人的食物吧?”
众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看向答题墙。那上面答题要求后面就跟着一句话—不得损坏餐具。原本他们以为这道题的死亡人数是1,万没想到后面还跟了个陷阱。
众人脸色绿了不少。
秃头摇摇晃晃的和猎人甲一起把13个餐盘端出来。沿着长桌放了一圈,又把盛着肉的玻璃盆放在桌子中间。搁下最后一个餐盘的时候,秃头长长的松了口气,人顺着桌沿划下来,两股战战的瘫坐在椅子上。
“别!”有人惊叫了一声。
秃头愣了一下,看向人群,就见老于挤眉弄眼的指了指答题墙。他慌忙看过去。
之前题目更新的时候,秃头刚从禁闭室回来,从头到尾一直瘫在墙角发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动,他看见那句“只能宴请12个人,有一个人注定死去”,脸色刷的就白了。
秃头挣扎着要起来,一双大手重重摁在他肩膀上。猎人甲在他耳边说:“你已经选好座位了,不可以再换,站起来也没用,算了吧。”
一句“算了吧”,把秃头当场“算”晕了。他陷在椅子,里再没动弹过。
猎人甲有点遗憾:“欸…怎么就晕了呢?这才刚把肉端上来而已。还有酒呢。”
他那双瘆人的眼睛又瞄向了其他人:“我还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拿一下酒杯。” 他又笨拙地走向众人,嘴里咕咕哝哝,“谁呢?我喜欢孩子,挑个孩子吧。”
他说着眼珠滴溜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于闻身上,于闻瞬间没了气儿。
猎人甲笑着抬起手:“就你吧…”话音刚落,游惑一声不吭,横插在了于闻面前。猎人甲却不怀好意的笑。
“孩子。”猎人甲伸直了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了游惑,
旁边的白葵。
游惑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好。”白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什么好,他个残疾人怎么端?”游惑冷冷的问。
“…”这是个问题。白葵交叉着手想了想,抬头看向游惑。“游、哥、哥。推我。”
游惑欣然同意。
猎人甲:“…”我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唉。
但没人关注他,游惑已经走到白葵后面,推着轮椅。他冷冷抬眼:“怎么?不端了。”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嘲讽了吧。猎人甲不怀好意的转了转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抽了一下说:“来吧,好心的客人。”
说的是“来吧”,听着像“你怎么不去死?”
别人家转身往厨房走去,游惑眼也不抬,推着轮椅就要过去。于闻吓了一跳,急忙拽住他低声喝道:“哥,你干嘛?你们俩疯了吗?”
游惑瞥了他一眼:“我俩去端酒。”
“你没听他说啊,不小心摔一个杯子,那是要死的!”
游惑和白葵同时看向他:“我是偏瘫还是麻痹,推个人都能摔?他只是腿不好,又不是手不好。端个杯子也能掉地?”
于闻:“…”好像…是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总感觉他哥和白葵凑在一起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你先告诉我,你干嘛要主动端杯子?”于闻不依不饶。
白葵那种看傻子的眼神又出现了,他指了指答题墙游惑也抬了抬下巴。“看见答题要求了吗?”
“当然啊,我又没瞎。”
游惑不咸不淡的说:“那教你一件事。”“什么?”“越是强调,越是有鬼。”白葵点头,表示他同意。
说完游惑便推着白葵走了。于闻在原地愣了半晌,猛的看向他爸:“我哥他什么意思?我怎么这么慌。”
老于更慌。
等游惑和白葵来到厨房里,猎人甲正在腰间掏钥匙。黄铜圆圈上一共算了7把钥匙,他从中挑出三把来依次打开红木柜右边的门,慢吞吞的从手里拿出13只高脚杯,又在案台上排成行。
“好小、心。”白葵悄声对游惑说。
游惑随手拿起一只翻看,乍一看就是普通高脚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猎人甲皱着眉头发脾气:“放下,我让你碰了吗?你这客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白葵现在看这个猎人甲非常不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同情。一是因为这间厨房到处都溅着碎肉,足以看出猎人甲是一个十分粗鲁的人。二是因为他对游惑发了脾气。第2点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游惑倒是嗤了一声,把杯子放回案台。他越过门朝客厅的钟看了一眼,冷声催促:“以你的速度,一天时间够两顿?”
猎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