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途家的厨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铁锅挂在墙上，灶台上摆着几个陶罐，装着面粉和白糖——是深途他妈以前在时留下的，平时没人动，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枕柠系上深途找出来的旧围裙，围裙太长，她得往上卷两圈才能系住，袖子也挽到了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阿兰敏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上，手里攥着个苹果，安静地听着灶间的动静，偶尔能听见枕柠轻手轻脚的磕碰声。
“阿兰敏，我给你做个红糖发糕吧，软乎乎的，好消化。”枕柠一边往面盆里倒面粉，一边跟门口的人说话，语气轻快，“就是我平时不常做，要是不好吃你别介意啊。”
阿兰敏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带着点浅浅的弧度：“你做的…肯定好吃。”
枕柠被这句话说得心头一暖，手上的动作更认真了。
可揉面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也怪平时在城里外卖点多了，偶然让她露一手还是有点别扭的。
水放多了，面团稀得不成形，她又往里面加面粉，来回折腾了好几次，面盆边缘沾了一圈白白的面粉，连她的鼻尖都蹭到了点。
深途原本在院子里劈柴，听见厨房动静不对，探头往里看，就见枕柠皱着眉跟面团较劲，她的脸颊沾着面粉，倒像个忙乱的雪媚娘……深途忍不住嘴角扬起弧度，悄悄走过去，站在门口没出声。
“呼--总算揉好了。”枕柠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把面团放进蒸屉，又往灶里添了把柴火。
火太旺，窜起的火苗带着火星，溅了点柴火灰在她脸上，刚好落在鼻尖旁边，像朵小小的灰印子。她自己没察觉，还凑到蒸屉旁，盯着里面的面团，小声嘀咕：“快点熟呀，给点面子别翻车。”
深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白净脸蛋上那点灰印上，瞬间挪不开眼。
晨光从厨房的小窗照进来，落在她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了层浅金。她皱着眉、鼓着腮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清冷，反而透着股鲜活的憨气，比院里的阳光还要晃眼。
刚才她揉面时认真的侧脸，给灶添柴时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现在盯着蒸屉时的期待……一幕幕落在他眼里，像羽毛似的轻轻挠着心尖，比他第一次在村口见到她的惊鸿一瞥还要让人心动。
他甚至忘了要提醒她脸上有灰，就这么站着，眼神发直，连手里的斧头都忘了放下，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木柄——原来心动可以这么具体，具体到哪怕只是她的呼吸起伏，都让他觉得挪不开一寸目光。
“好啦，等二十分钟就好！”枕柠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转身想跟阿兰敏说话，刚好对上深途的目光。
他的眼神太灼热，带着点她看不懂的专注，让她莫名有点心慌，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了？额…我脸上有东西吗？”
深途这才回过神，耳尖有点发红，赶紧移开目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声音有点发哑：“有……有灰。”
枕柠赶紧跑到厨房角落的铜镜前，一看就捂嘴乐了——鼻尖旁边沾着块小小的柴火灰，像只小花猫，难怪深途刚才一直盯着她看。
“这…”
她想找纸巾擦，翻了半天没找到，深途却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用这个。”
手帕是粗布做的，却洗得干净，带着淡淡的皂角味。枕柠接过，轻轻擦了擦鼻尖，灰印很快就没了，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红，像被风吹红的。
“谢谢。”她把手帕递回去，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刚才居然顶着一脸灰跟面团较劲，还被深途看了全程，也太糗了。
深途接过手帕，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愣了一下，她赶紧先收回手。
他把帕子揣回兜里，没说话，转身走出厨房，心里却还在跳——刚才碰到她手指的触感，像触电一样浑身酥麻，让他忍不住想再碰一次。
……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蒸屉掀开的瞬间，红糖的甜香飘满了厨房。枕柠把发糕取出来，放在盘子里——品相确实不算好，边缘有点焦，形状也歪歪扭扭的，跟店里卖的差远了。
“有点丑，你别嫌弃。”枕柠把盘子递到阿兰敏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阿兰敏伸出手，摸索着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软糯的口感裹着红糖的甜，慢慢在嘴里散开，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不是张保晟家冷冰冰的剩菜，也不是以前家里勉强果腹的粗粮，是带着温度的甜，让她心底翻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的嘴角渐渐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很轻，却很真切，像雪地里开出的小花：“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枕柠坐在她旁边，拄着脑袋看她吃，眼里满是笑意。
阳光落在阿兰敏的发梢，也落在枕柠带笑的眼底，连厨房的烟火气，都变得格外温柔。
深途站在院门口，一门心思的盯着枕柠的一举一动…觉得此刻无限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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