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羊羊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回醒神树下。手背上的云纹印记亮得像块被晒暖的棉花糖,而身边的同伴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喜羊羊抬着手臂,水纹蓝光凝在半空;美羊羊指尖悬在树前,冰纹里冻着片落叶;沸羊羊攥着拳头,火印红光像团闷烧的炭,一动不动。
“原来大家还在幻境里啊。”懒羊羊戳了戳沸羊羊的胳膊,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这时,醒神树的声音从树身传来,带着树叶摩擦般的沙沙声:“你心底的纯粹已通过考验。现在,你可以进入一位同伴的幻境,以他认知中的‘你’的模样,成为映照他本心的镜子。”
懒羊羊的目光落在沸羊羊身上。刚才在自己的幻境里,沸羊羊疼得咧嘴时,他心里揪了好一阵。“我选沸羊羊!”
话音刚落,周围的光晕突然旋转起来。等懒羊羊再次站稳,发现自己正趴在操场的栏杆上,嘴里还叼着根没吃完的青草冰棍,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不远处的跑道上,沸羊羊正弓着身子站在起跑线前,手心里攥着根接力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这是……沸羊羊的幻境?我变成我自己了?”懒羊羊摸了摸脸,感觉和平时没两样,只是衣服上多了块印着“加油”的号码布。
发令枪响的瞬间,沸羊羊像颗出膛的炮弹冲了出去。可他刚跑两步,突然往沙坑这边瞥了一眼——懒羊羊正笨拙地翻栏杆,手里还抱着个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
“糟了,忘了正事!”懒羊羊突然想起自己该做什么,赶紧抱着纸包往沙坑滚,落地时摔了个屁股墩,纸包里的东西滚了出来——是只翅膀流着血的小麻雀,刚才在树上掉下来时被他接住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麻雀藏进沙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这样能保护它),可越埋沙子越往麻雀羽毛里钻,小家伙疼得“啾啾”叫,扑腾着细弱的腿。
“喂!你在干什么?”沸羊羊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头顶。懒羊羊抬头,看见沸羊羊站在沙坑边,额头上全是汗,运动服的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手里还攥着那根接力棒——他竟然中途停下来了。
“我、我想救它……”懒羊羊把麻雀往怀里护了护,看见沸羊羊的火印记在手腕上跳了跳,像团憋着气的小火苗。他有点怕,平时沸羊羊最讨厌他耽误事,尤其是在比赛的时候。
周围传来其他小羊的起哄声:“沸羊羊快接着跑啊!冠军要没了!”“懒羊羊又添乱!”
沸羊羊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盯着沙坑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麻雀,又回头看了看跑道尽头飘扬的红线,喉结上下滚动。懒羊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火气在翻涌,像随时会炸开的火球。
“对不起……”懒羊羊低下头,用袖子轻轻擦着麻雀翅膀上的血,“我不是故意的,它掉下来的时候,好像快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差点掉下来。就在这时,一只带着汗味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动作有点笨,却很轻地拨开了他的手。沸羊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麻雀的翅膀,小家伙抖了抖,却没躲开。
“笨蛋,沙子会把它闷死的。”沸羊羊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听不出火气。他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铺在沙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麻雀捧起来,放进外套折成的小窝里。
“这样就没事了。”他把外套递给懒羊羊,“你先送医务室,我去跟裁判说一声。”
懒羊羊愣住了:“那比赛……”
“冠军哪有它命重要。”沸羊羊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手背上的火印记突然亮了一下,像朵突然绽开的小火花,“快去,晚了校医要下班了。”
懒羊羊抱着裹着麻雀的外套,看着沸羊羊转身往裁判台跑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手背上的云纹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和沸羊羊手腕上的火光呼应。
原来在沸羊羊心里,一只小麻雀的命,比他最看重的冠军还重要啊。
懒羊羊抱着小窝往医务室走,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知道,沸羊羊的这场考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