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影慢拼图

中枢路径的彩色代码突然像被搅乱的玻璃珠，噼里啪啦滚得满地都是。喜羊羊刚弯腰捡起一块城堡形状的碎片，那碎片突然“滋啦”冒出细小花火，在他手背上烫出个浅痕——不是疼，是像被谁轻轻捏了一下的麻痒。

“这些代码好像在闹脾气。”美羊羊蹲下来，指尖刚碰到一片紫色花瓣碎片，那碎片就“嗖”地弹开，钻进旁边的代码草丛里，只露出个尖尖的角，像在躲着她。

喜羊羊揉了揉手背，看向远处那道模糊的代码墙。墙面上浮动着断断续续的光斑，拼凑出的轮廓比记忆里的画要乱得多：城堡的尖顶歪向一边，门的位置被一团黑雾糊住，最显眼的是那朵花——花瓣缺了大半，剩下的半片还在微微发抖，像被雨打蔫了似的。

“看来它还记得我们没画完。”喜羊羊捡起根光溜溜的代码枝，在地上画出当年的场景，“你当时说要给花瓣加露珠，我嫌麻烦，还跟你争了两句。”

美羊羊的脸颊有点热：“你还说‘花哪需要露珠，能看就行’，气得我把蜡笔扔在你画的城堡上。”

话音刚落，地上的代码枝突然自己动起来，在“城堡”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又在“花朵”旁边画了个哭脸。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这代码是在翻旧账呢。

他们试着把碎片往代码墙上拼，刚对上位置，碎片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吸了上去。可没等两人松手，那片城堡碎片突然“啪”地弹开，还带着另外两块小碎片一起飞了出来，差点砸中懒羊羊之前塞给喜羊羊的青草蛋糕干（他特意留着当零食的）。

“脾气还挺大。”喜羊羊接住蛋糕干，发现碎片弹开的地方，代码墙浮现出一行小字：“心不齐，画不成。”

美羊羊突然指着代码草丛：“你看！刚才那片花瓣碎片在发抖。”果然，躲在草里的碎片正微微颤动，周围的草叶都往它那边靠，像在安慰它。她走过去，蹲下来轻声说：“当年是我不对，不该因为你不给画露珠就生气。其实你画的城堡很威风，我偷偷夸过的。”

碎片的颤动慢慢停了，尖部的刺也收了回去。美羊羊趁机把它捡起来，这次碎片没再挣扎，乖乖躺在她手心里，还泛着淡淡的紫光。

喜羊羊看着她手里的碎片，突然把自己的城堡碎片递过去：“要不……你拿着这个试试？说不定它跟你亲。”

美羊羊笑着接过来，两只手捧着碎片往代码墙凑。奇怪的是，这次碎片没弹开，反而轻轻贴在了墙上，虽然还没完全嵌进去，但至少没再捣乱。她转头看喜羊羊，眼里闪着光：“好像有用！”

“那我来试试花瓣？”喜羊羊从她手里接过花瓣碎片，学着她的样子轻声说：“其实露珠挺好看的，当年是我怕麻烦，我错了。”他把碎片往对应的位置放，碎片犹豫了一下，也轻轻贴了上去。

可就在两片碎片快要碰到一起时，代码墙突然“嗡”地一声，冒出浓浓的白雾，把碎片和两人都裹了进去。雾里传来模糊的声音，像五岁的喜羊羊在喊：“不画露珠！太麻烦了！”又像五岁的美羊羊在哭：“你就是不想听我的！”

“是当年的声音。”美羊羊的声音有点发颤，雾气里，她好像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槐树下吵架，一个把蜡笔摔在地上，一个抹着眼泪跑开。

喜羊羊伸手想抓住她，却在雾里摸到一片湿乎乎的东西——是当年的雨水，正顺着虚拟的槐树叶往下滴，打湿了那张没画完的纸。“别听它的。”他找到美羊羊的手，紧紧握住，“我们现在不是在吵架，对不对？”

美羊羊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像在点头：“对，我们在好好说话。”

雾气突然散了，代码墙重新出现在眼前。刚才贴上去的碎片虽然还没完全嵌好，但周围的乱码少了很多，露出更清晰的轮廓。喜羊羊发现城堡尖顶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梯子形状的碎片，像是在提示“需要帮忙”。

“看来得一步一步来。”他指着那片梯子碎片，“先把这个拼上，说不定能爬上去够到更高的碎片。”

美羊羊点头，刚想去找对应的位置，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块亮晶晶的东西——是之前懒羊羊分给她的能量糖，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她把糖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喜羊羊：“先补充点能量吧，跟代码吵架也挺累的。”

喜羊羊笑着接过来，含在嘴里，甜味顺着喉咙漫开，像那年夏天没吃完的冰棍。他看着美羊羊发间的紫花在阳光下轻轻晃，突然觉得就算代码墙再闹脾气也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反正身边有她，慢慢拼就好。

远处隐约传来沸羊羊喊“灰太狼你拆快点”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但这里很安静，只有代码草沙沙作响，和两人手里碎片轻轻碰撞的声音，像一首慢慢悠悠的歌，唱着一个早就该完成，却故意留到现在才继续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