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和何思语并肩走出来，刚才在同学会上敞开聊的那些心事，像被风吹散的雾，虽然没彻底消失，却也淡了不少。
“刚才听你说那些，我这心里堵得慌。”何思语拍了拍冷然的胳膊，“不过你能想通就好，少跟那些糟心事置气。”
冷然笑着应下，眼角的弧度比来时柔和了许多。这时，一辆黑色的的宝马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爽朗的脸：“美女，需要专车服务吗？”
是蒋梓恩，冷然的男闺蜜，从大学时就玩得极好，如今在同一个城市打拼，彼此照应着。
何思语笑着拉开车门，“正愁没车呢，蒋少爷太够意思了！”
冷然她们坐进车里，蒋梓恩递给她们一人一杯一温热的牛奶：“看你们朋友圈说今晚同学会，猜结束得晚，顺道过来接你们。”
谢了。”冷然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暖意。
车子缓缓驶离，没注意到咖啡馆斜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何通州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手里还捏着没送出去的信息，指节泛白。
在包厢里他刚才一直坐在角落，冷然说话时，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听她平静地说起家里的事，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密密麻麻地疼。
他有太多话想说。
想告诉她，高中时他总借着问问题的由头转过身，其实是想多看她几眼；想告诉她，她被老师表扬时偷偷扬起的嘴角，他记了好多年；想告诉她，刚才听到她那些委屈，他多后悔当年没勇气多跟她说几句话。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看着她和那个男子自然地说笑，看着她脸上那种他从未见过的放松，他忽然觉得，或许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
车窗外的霓虹在何通州眼里模糊成一片光斑，他想起高二那年。
他和冷然是前后桌。冷然总爱上课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东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能看到细小的绒毛。有一次她写得太入神，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站起来时慌慌张张，笔记本滑落在地，正好掉在他脚边。
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瞥见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爷爷说，好好读书，就能去远方。”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韧劲。他把笔记本递还给她时，她小声说了句“谢谢”，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从那以后，他总找机会跟她搭话。“这道数学题你会做吗？”“老师刚才划的重点是哪页？”她每次都耐心解答，偶尔抬头看他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知道她家里的事，是从一次体育课听来的。
几个女生闲聊，说冷然的妈妈总想让她辍学去打工，供弟弟读书。他当时攥紧了笔，心里又气又急，却只能装作没听见。后来看到冷然眼眶红红的走进教室，他犹豫了很久，在她的桌洞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没留名字。
再后来，冷然考上了重点大学，他去了另一座城市，联系渐渐少了。他以为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直到同学会的消息传来，他翻箱倒柜找出当年的校服照片，看着照片里站在后排的冷然，突然生出一丝期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