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私设.
异能世界/现代奇幻.
以《重置规则》的主干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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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的风是软的,带着水汽漫过鼻尖时,还裹着荷花那股清润的香。那层“似雾非雾”的东西正贴着荷花瓣晃,白蒙蒙的一片,偏又透着点粉,像谁把胭脂磨碎了掺进了雾里,看得人眼尾都跟着软了软,可他眉峰只是轻轻挑了下,目光又落回水里。
水里的鱼是真畅快。银白的、灰黑的,一尾尾贴着荷叶底游,尾鳍扫过水面时,“嗒”地溅起颗水珠,正好落在一片卷着边的荷叶上,滚了两滚,没入叶心的绿里。
倒是那丛挤得密的荷花荷叶,方才还静悄悄的,这会儿忽然“窸窸窣窣”动起来,不是风拂过的那种晃,是底下有东西在撞,叶杆都弯了,粉白的荷花被挤得歪歪扭扭,有朵半开的甚至掉了片花瓣,慢悠悠飘进水里,像只断了翅的蝶。
左航的眉尖蹙了起来。他没动,就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只把视线钉在那片晃动最厉害的地方。水汽沾在他睫毛上,凉丝丝的,他也没眨,直到“哗啦”一声——
水花猛地炸开,带着股腥甜的潮气扑面而来,一尾锦鲤从水里冲了出来。那鱼怪得很,红鳞和黄鳞绞在一块儿,像把融化的蜜糖浇在了胭脂上,鳞片在太阳底下亮得扎眼,它游得猛,尾鳍拍得水面“啪啪”响,竟真的借着势头往岸边飞,离水面足有半尺高,银亮的水珠从鳞上往下掉,砸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左航往后微不可查地退了半步。不是怕,是本能地避开水花。就这半步的功夫,那锦鲤在半空猛地转了个身,动作快得像道虹,红光黄影一交叠,再抬眼时,水边已经站了个人。
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不算高,头发是浅淡的黄,像晒足了太阳的麦秆,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颈往下滑,没入衣领里。穿的是件月白的短褂,配着同色的裤子,是人类的样式,只是领口袖口绣着圈极细的银线,细看竟像鱼鳞的纹路。
最惹眼的是他耳后——一小片半透明的红鳞,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太阳照过去,鳞上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闪得像颗嵌在皮肉里的碎宝石。
少年站稳了,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在岸边扫了圈,最后落在左航身旁那人身上,眼睛里似乎有疑惑,但很快就闪过去了,快步走过来,动作利落地弯腰行礼,膝盖弯到一半时还顿了顿,似乎怕衣摆沾着泥,小心翼翼提了下,才恭恭敬敬开口:“张少主,岁兰寮主正找您。”
声音是少年人的清亮,只是带着点刚化形的微哑,像被水泡过的竹笛。
左航没吭声。他垂着眼,看自己脚边的石板缝——缝里长了丛细草,嫩绿色的,被刚才的水花溅湿了,叶尖耷拉着。他能感觉到身旁那人动了动,听见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
张泽禹好,我等会儿过去。
这才抬眼,飞快瞥了眼身旁的“张少主”。这人看着二十出头,穿件青色的长衫,领口袖口都熨帖得很,。
他脸上确实带着笑,不是敷衍的那种,是眼角眉梢都透着温和的笑,看那锦鲤少年时,眼神里还有点纵容。左航又低下头——这人身上没鳞,没绒毛,连气息都和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妖气不一样,干净得像山泉水,倒真像个普通人类。
可周围的“人”显然不普通。
没一会儿,又过来几个“人”。有个姑娘,走过来时脚不沾地,裙摆扫过草地,草叶都没动一下,左航瞥见她有着一对耳朵和角,像某种鹿。
还有个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圆滚滚的果子,他笑的时候,嘴角咧得有些大,能看见尖尖的犬齿。他们都围到张少主身边,七嘴八舌地说话,无非是问他要不要吃果子,或者寮里的事要不要帮忙。
“少主,今早上东边滩涂捡了些海螺,我让阿婆煮了,等会儿给您送过去?”是那个鹿耳姑娘,声音软乎乎的,说话时指尖还卷着裙摆。
张泽禹多谢容婆婆和阿瑶,不用送了,等会儿我自己过去拿就好。
“少主,昨儿修补的栈桥又松了,我下午去加固下?”是那个尖牙男子,说话时嗓门有点粗,却特意放低了声音。
张泽禹辛苦你了,阿山,注意着点,别伤到手。
左航没看他们,也没听。他的注意力全落在自己身上——先是低头看衣服,粗布的,灰扑扑的,前襟沾着块深褐色的污渍,不知道是泥还是别的什么,袖口破了个洞,能看见里面的胳膊,皮肤倒是干净,就是胳膊上也沾着点沙子似的东西。
再摸头发,乱糟糟的,指缝里都能抠出沙子,风一吹,额前的碎发挡着眼,痒得很。他抬手把头发拨开,指尖蹭过脸颊,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儿——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海盐味,咸腥咸腥的,还混着点湿沙子的土腥味,和周围的荷花香、水汽味格格不入。
他心里没什么波澜,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像隔着层雾看东西,模糊得很。他记得自己叫左航,是人类,这点很确定,可再往前想,就只剩下些零碎的片段——好像有片很大的海,浪打得很高,还有艘摇摇晃晃的船,剩下的就没了。想再往深了想,脑袋就开始疼,像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扎,一下下的,疼得他闭了闭眼。
算了,他想,反正也想不起来。
周围的目光落在身上,像小虫子爬,有点痒,又有点扎。左航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情绪——阿瑶姑娘看他时,眼神里是疑惑,眉头皱着,好像在想“这人是谁”;阿山看他时,眼神里带着点警惕,嘴角抿着,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那里好像别着什么东西;还有几个远远站着的“人”,看他的眼神里甚至有恐惧,飞快瞥一眼就低下头,像是怕被他看见。
左航没在意,依旧站得笔直。他只是把破了的袖口又扯了扯,遮住胳膊,然后抬眼看向张少主——对方正好应付完那些人,转过身,看见他,脸上的笑没减,朝他偏了偏头。
张泽禹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左航没说话,只是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湖边走。湖边种着不少树,是些不认识的树,叶子是深绿色的,叶脉是银白色的,风一吹,叶子“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树下有石凳石桌,有几个小妖怪正围坐着,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得咯咯响——有个长着兔耳的小妖怪,手里拿着根草,正逗着个圆滚滚的、像团子似的东西,那东西“啾啾”叫着,往石凳底下钻。
湖面上飘着些荷叶,有妖精坐在荷叶上,脚伸进水里晃着,手里拿着根细长的杆,不知道在钓什么,偶尔有鱼跳起来,溅起的水花落在他们脸上,他们就笑着往旁边躲。
处处都是活气。可左航只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跟在张少主身后半步远,步子迈得很稳,脚底踩在草地上,软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可每走一步,骨头缝里就透着股累,膝盖也酸,大概是之前站得太久了。
张泽禹不用盯着他们看
他没低头,也没看周围,就盯着前面张少主的背影,青色的长衫下摆随着步子轻轻晃,衣角扫过草叶,带起点细碎的草屑。
忽然,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左航也跟着停住,没撞上,距离把握得正好。他抬起眼,对上张少主的目光——对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湖水,带着笑意,却又好像能看透人似的。
张泽禹我叫张泽禹
张泽禹看着他冰山似的眼眸,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放得更柔了些,
张泽禹你呢?
左航的睫毛颤了颤。他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他名字,愣了半秒,才开口。声音有点哑,大概是很久没说话了,就两个字,说得很轻,却清楚
左航左航
“左航。”张泽禹念了遍他的名字,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张泽禹跟我来吧。
左航照旧跟在后面。这一次,他连周围的目光都懒得去感受了。他在想,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是人类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会和这些妖怪待在一块儿?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上的海盐味是怎么回事?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一堆问题堆在心里,像团乱麻。可左航脸上一点没显,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垂着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蜷着摩擦——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没人教,像是天生的。
他们走进了一片古宅。房子都是中式的,青瓦白墙,屋檐翘得很高,像鸟的翅膀,檐角挂着风铃,风一吹,“叮铃叮铃”响,声音脆得很。
房子围着湖建的,一户挨着一户,却又不挤,中间留着窄窄的巷子,巷子里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长着青苔,踩上去滑滑的。有的房子门口挂着红灯笼,有的挂着晒干的草药,还有的门口放着个大水缸,缸里养着荷花,和湖里的呼应着。
张泽禹带着他拐进一条巷子,走到最里面的一栋房子前。这房子看着和别的没什么两样,就是门口多了棵歪脖子树,树上缠着些藤蔓,开着紫色的小花。张泽禹推开门,侧身让他进去。
张泽禹到了
左航走进去。院子很大,铺着鹅卵石,中间有个小水池,池里养着几条小鱼,和刚才湖里看见的锦鲤不一样,是普通的金鱼,慢悠悠地游着。正对着院门的是间正屋,张泽禹领着他走进去,推开一扇木门。
张泽禹这是你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没动,扫了眼屋里。外面看着是古色古香的,里面却完全不一样——靠墙放着张白色的大床,铺着洁白的床单,旁边是个衣柜,银色的,看着很亮。
靠窗的位置放着张桌子,桌子上有盏台灯,还有个白色的水壶。
像把现代的房间直接搬进了古宅里。
“左航,请随意。”张泽禹站在他身后,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他。
左航没回头。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地板上,没声音。直到张泽禹轻轻带上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不是放松,是卸下了那点维持的警惕。
腿突然就痛了,他扶着衣柜的边,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脚底的麻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从脚趾一直传到膝盖,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又酸又胀。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穿鞋,脚上却没有粘上草或者是沙土,但脚后跟还有道浅浅的伤口,大概是在哪儿划到了,只是之前没感觉到疼。
他想坐下来,目光扫过那张床。床单白得晃眼,干净得没有一点褶皱。左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还带着股味儿,实在不忍心坐上去。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
算了,先洗澡吧。
他朝着浴室走去。浴室在房间的角落里,推拉门,玻璃的。他推开进去,里面很干净,白色的瓷砖,白色的洗手台,镜子擦得亮堂堂的。
洗手台上摆着各种东西——牙刷、牙膏,都是新的,包装还没拆;还有洗脸巾,叠得整整齐齐;洗发水和沐浴露是瓶装的,透明的瓶子,能看见里面的液体,带着点淡淡的香味。甚至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还放着身体乳和香水,瓶子都挺精致的。
左航打开淋浴喷头,冷水“哗”地洒下来,溅在地上,溅起些水花。他没脱衣服,就站在冷水下冲了几秒——身上太黏糊了,海盐味也重,冷水浇下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舒服了不少。他这才开始脱衣服,动作有点慢,因为胳膊也酸。衣服脱下来扔在角落,他赤着脚站在淋浴下,任由冷水冲遍全身。
手臂上、脸上的污垢被冲掉,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肤。他抬手抹了把脸,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哦,他现在没穿衣服。左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鳞,没绒毛,没尾巴,和普通人类一模一样。他松了口气,心里那点“自己是不是也变成妖怪了”的念头淡了些。
他洗得很仔细。头发上的沙子很难冲,他用洗发水揉了好几遍,直到指尖摸上去滑滑的,才停手。身上的海盐味也冲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像某种花。等他关了喷头,才发现自己洗了快半个小时——他平时不这样,大概是太久没这么干净过了。
浴室里有毛巾,挂在架子上,白色的,很软。他拿下来擦了擦身体,又擦了擦头发,然后随便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镜子就在洗手台上方。左航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和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掉,滴在浴巾上。
脸是干净的,眉眼很清,是那种偏冷的长相,眼尾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点疏离,笑起来反倒有一种和五官不和谐的感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后面,又摸了摸脖子,确认没有鳞片,也没有别的东西,才彻底放下心。
还好,还是人类。
可这安心没持续几秒,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在这个到处是妖怪的地方,人类才是异类吧?那些妖怪看他的眼神,有疑惑,有警惕,还有恐惧,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左航叹了口气。他走到浴室门口,准备回房间,却看见门口的架子上挂着几套衣服,旁边的盒子里还放着其他衣物。都是简单的款式——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短裤,还有几件T恤和长裤。他随手拿了件衬衫,短裤,内裤,穿了起来。衬衫的料子很软,贴在皮肤上很舒服,短裤也合身。他又拿起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暖风拂过头皮,痒痒的。
吹完头发,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床单很软,被子也很软,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左航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累,可心里却松快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可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窗外的风铃还在“叮铃叮铃”响,湖面上偶尔传来妖精的笑声,还有鱼跳出水的声音。左航听着这些声音,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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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子航: 我好饿…
解锁/
清冷→航
温柔→禹
开头剧情过得很慢,要慢慢来
《重置规则》相信有些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