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管突然闪烁了两下,“滋啦”一声灭了。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光勉强勾勒出桌椅的轮廓,惊呼声和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此起彼伏。
贺峻霖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天生怕黑,晚上睡觉都要开着床头灯,此刻骤然坠入黑暗,指尖瞬间冰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笔。周围的喧闹像隔着层棉花,他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严浩翔别怕。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是严浩翔的声音,就在耳边,比平时低沉了些,像浸过温水的棉花,软软地裹住了他的慌张。
贺峻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动作——他几乎是踉跄着往旁边挪了挪,肩膀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往那片温热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对方校服上的洗衣液味,混着点淡淡的阳光气息,是他熟悉的味道。
严浩翔霖霖?
严浩翔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随即放得更柔
严浩翔没事了,应该是跳闸了,很快就好。
他伸手轻轻环住贺峻霖的后背,手掌贴着他的肩胛骨,慢慢顺着后背上下摩挲,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动物
严浩翔你看,大家都在呢,刘耀文还在跟宋亚轩抢手电筒呢。
贺峻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耳朵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咚咚咚的,像敲在鼓点上,奇异地压过了自己的慌乱。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感觉到严浩翔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过来,能闻到他脖颈间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些。
贺峻霖我怕黑。
他闷闷地说,声音带着点没藏住的委屈,像小时候被抢走擎天柱时那样。
严浩翔我知道。
严浩翔的手顿了顿,随即更紧地环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动作笨拙却温柔
严浩翔我在呢,不松手。
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讲早上带的茶叶蛋太咸,讲数学课上李老师的粉笔灰掉在了讲台上,讲刘耀文打球时被篮球砸了脑袋……全是些琐碎的小事,声音却像带着魔力,一点一点驱散了贺峻霖眼前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灯管突然“啪”地亮了,教室里瞬间恢复光明。同学们的惊呼声变成了哄笑,刘耀文举着手机手电筒,刚好照到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吹了声口哨
刘耀文哟——停电还促成好事了?
贺峻霖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还埋在严浩翔怀里,手甚至紧紧攥着对方的校服衣角。他的脸“腾”地红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后退,却被严浩翔轻轻按住肩膀。
严浩翔坐着别动。
严浩翔的声音有点哑,耳尖红得厉害,却没松开手,只是转头瞪了刘耀文一眼
严浩翔笑什么?没见过怕黑啊?
贺峻霖低着头,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直到严浩翔把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杯壁上还带着他的指纹,他才小声说了句
贺峻霖谢谢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在他的练习册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写着“以后停电我罩你”,字迹比平时认真了十倍。贺峻霖看着那个太阳,突然觉得,黑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