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九楼阁楼的琉璃窗,落在云雾缭绕的地毯上时,唐三正坐在窗边看日出。窗外的爬藤月季沾着露水,粉色的花瓣被晨光染成了金红,连萦绕在阁楼外的薄雾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楼下传来小舞和宁荣荣的笑闹声,夹杂着奥斯卡“香肠出炉”的吆喝,还有马红俊故意逗朱竹清的咋呼声——昨日定下先熟悉阁楼再去猎魂环,此刻整栋楼都浸在难得的松弛里。
“唐三哥哥!快下来!奥斯卡做了新的香肠!”小舞的声音隔着云雾飘上来,带着脆生生的甜。
唐三应了声,指尖轻轻拂过窗沿上的昊天锤雕纹——昨日众人散去后,他独自去了七楼。黑石地砖上的昊天锤纹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句“昊天名动八荒震”的诗牌透着沉沉的威压,他忍不住唤出了昊天锤。锤头砸在地面的刹那,没有声响,却震得他心口发酸。暗金色的锤身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父亲宽厚的肩膀,大伯严肃的眉眼,还有长老们握着他的手教他练锤时的模样。那些日子隔着封山的云雾,隔着岁月的距离,此刻都浸在阁楼的暖光里,清晰得让他鼻尖发涩,眼泪无声地落下来,砸在锤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就那么握着锤站了半夜,直到天快亮才回了九楼。
“想什么呢?”宁荣荣端着一碟桂花糕走进来,见他望着窗外出神,把碟子往桌上一放,“小舞在楼下闹着要泡温泉,说要试试池子里的小鱼会不会啄脚。”
唐三回头笑了笑,擦掉眼角的湿痕:“没什么,在想这阁楼住得惯不惯。”
“何止惯不惯!”宁荣荣往云雾里踩了踩,软乎乎的雾气漫过脚踝,“比家里的城堡舒服一百倍!你看这云雾,还有这地毯上的花,都跟活的一样。”她说着,指尖拂过地毯上的创世神纹,九瓣金莲似有微光流转,“就是这花纹怪好看的,叫什么名?”
“随便画的,好看就行。”唐三岔开话题,“下去吧,别让小舞等急了。”
下楼时,众人正围在一楼大厅的暖玉地上。戴沐白和马红俊在比力气,奥斯卡在给朱竹清递新做的芙蓉糕,弗兰德和赵无极正研究墙角的夜明珠柱,柳二龙则拉着玉小刚看墙上的龙纹挂画——玉小刚的脸还带着点红,却没再躲,只是眼神时不时往挂画旁的“蓝电”玉佩上瞟。
“唐三来了!”弗兰德招手,指着夜明珠柱,“你这柱子上的珠子真神了,夜里不用点灯都亮堂!”
唐三刚要说话,就见小舞拽着他往二楼跑:“唐三哥哥快来看!温泉池里的小鱼真的会啄脚!”
二楼的温泉池边,小舞正把脚伸进水里,几尾红色的小鱼围着她的脚蹼打转,轻轻啄着,逗得她咯咯直笑。朱竹清站在旁边,指尖逗着池里的莲花,花瓣一碰就微微颤动,像真花似的。戴沐白凑过来,挠了挠头:“小三,你这池子里的鱼不用喂吗?”
“不用,”唐三笑道,“它们靠池里的灵气活,饿不着。”
一上午的时间,众人把阁楼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奥斯卡在三楼的储物柜里发现了唐三特意留的香料,抱着罐子直喊“以后做香肠不愁没配料了”;马红俊在自己房间的炉子旁烤了个红薯,竟比平时甜了十倍;柳二龙在五楼的温泉池里泡了半个时辰,出来时红光满面,连赤龙武魂都透着股轻快;玉小刚则在五楼的书架前站了许久,指尖划过那些龙武魂古籍,眼神里的落寞淡了不少。
只有唐三,转了一圈又回了七楼。他没再唤出昊天锤,只是坐在黑石床边,摸着被子上的昊天锤绣纹。走廊里的诗牌在日头下泛着金光,“千古须弥万魂巅”的字像有千斤重。他知道,昊天宗的荣光还在,只是暂时蒙了尘,而他握着这柄锤,就总得做点什么。
神界,创世神和修罗神立于水幕前,看着七楼那个安静的身影,都没说话。水幕里映着唐三泛红的眼眶,映着他指尖反复摩挲锤纹的动作,半晌,修罗神才低声道:“这孩子,肩上扛的太多了。”
创世神指尖凝着一缕金光,落在水幕里的阁楼旁:“日子总得松快些,别让他绷太紧了。”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一楼吃晚饭。奥斯卡做了满桌的菜,有香肠有芙蓉糕,还有用温泉池里的小鱼做的鱼汤,鲜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吃到一半,小舞突然眨着眼问:“咱们好像没有厨房哎?这些菜都是在原来的破灶上做的。”
弗兰德一拍脑门:“对啊!光顾着看房间了,厨房还没弄!”
唐三刚要说话,就见窗外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去——只见阁楼旁的空地上,云雾翻腾间,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厨房正缓缓成型。厨房的屋顶铺着琉璃瓦,檐角挂着铜铃,门是雕花的木门,上面雕着蔬菜瓜果的纹样,刚一立稳,就飘出淡淡的米香。
“这……这是啥?”马红俊嘴里的鱼汤差点喷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厨房旁边又腾起云雾——一片半亩地大的后花园拔地而起,园里种着各色花草,有玫瑰有郁金香,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奇花,花间架着竹制的秋千,秋千上缠着爬藤,藤上开着紫色的小花。后花园旁边,几亩方方正正的田地冒了出来,田埂上搭着稻草人,田里种着蔬菜和草药,绿油油的透着生气。
“农场!”奥斯卡眼睛一亮,“以后不用去镇上买香料了!”
紧接着,后花园对面的空地上,一座演武场渐渐显形。演武场的地面铺着黑石,边缘围着青石栏杆,场中央立着个练功桩,桩旁放着些兵器架,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靶场。演武场旁边,一座两层的书房拔地而起,书房的窗户是琉璃的,里面隐约能看到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连窗台上都放着盆栽。
“我的天……”弗兰德站起身,指着演武场,“那桩子看着比我练过的还结实!”
更神奇的是,书房后面的空地上,一道清泉凭空落下,汇成了一汪碧绿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里面游着几尾银色的大鱼,湖边栽着柳树,柳枝垂在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而湖的尽头,一座雪山缓缓升起——山体覆着厚厚的白雪,山顶飘着云雾,山脚却开着耐寒的小花,雪光映着夕阳,泛着淡淡的金光,明明看着冷,却没半点寒气散出来。
“雪山!”小舞拉着唐三的手跳起来,“永远不化的雪山!唐三哥哥你看!”
唐三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在眼前成型。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金光,也感受到了一丝暗红的神力——是创世神和修罗神。昨日阁楼的变化他就猜到了,没想到今日他们竟又添了这么多东西。他低头笑了笑,眼底的湿痕被暖意盖过——原来那些遥远的注视,从未离开过。
“唐三,”柳二龙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雪山,眼神里满是好奇,“这些……都是你弄的?”
唐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是吧,运气好,遇到了些灵气。”
众人也没多问,只当是阁楼自带的神奇。晚饭一结束,马红俊就拉着戴沐白往演武场跑,要比谁打桩更用力;奥斯卡冲进农场,蹲在田里看蔬菜;小舞和宁荣荣跑到后花园,坐在秋千上晃悠,笑声顺着风飘得老远;弗兰德和赵无极则钻进了书房,翻着里面的魂师典籍;柳二龙拉着玉小刚去了湖边,两人坐在柳树下,不知在说些什么,玉小刚的脸上竟带着点笑。
朱竹清走到唐三身边,看着雪山的方向,轻声道:“谢谢你,唐三。”
唐三愣了愣:“谢我什么?”
“谢你弄了这么好的地方。”朱竹清的耳尖有点红,“大家……都很开心。”
唐三笑了笑,没说话。夜色渐深,众人陆续回了房间。小舞和宁荣荣在九楼的温泉池里泡了许久,直到困得打哈欠才爬上床,很快就睡熟了,小舞还抱着唐三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小鱼不啄脚了”。
唐三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山。月光落在雪山上,泛着银白的光,灵湖里的水波闪着碎银似的光,后花园的秋千还在轻轻晃,演武场的黑石地面映着星光。他能听到楼下奥斯卡的呼噜声,能听到马红俊翻身的动静,能听到弗兰德在书房翻书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暖暖的曲子。
神界,水幕前的创世神和修罗神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笑意。水幕里,九楼的窗边,少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眼底的沉重散了,只剩下浅浅的暖。
“这样挺好。”创世神收回指尖的金光,“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
修罗神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暗红的眼眸里映着水幕里的阁楼:“等他再长大些,就知道这些暖,都是往后的底气。”
水幕里,唐三抬手拂过窗沿的雕纹,指尖触到一丝淡淡的神力。他抬头望向夜空,仿佛能看到那两道遥远的身影。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有阁楼里的暖,有身边的人,有这些突如其来的惊喜,往后的路,再难也不怕了。
窗外的雪山在月光下静静立着,灵湖的水波轻轻荡着,后花园的花香顺着风飘进阁楼,混着云雾的气息,暖得像个永远不会醒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