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车库里只剩下手机屏幕的微光和电摩电池充电器发出的轻微嗡鸣。 疲惫和透支统御值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胡乱刷着快手，看着“鼠鼠跑得快”账号下那条飙车视频底下增加的零星评论和关注，心里那点虚幻的胜利感还没捂热，一条推送消息就猛地弹了出来。
是【江阴交警】的官方账号。标题醒目：“深夜炸街？‘鬼火’一响，爹妈白养！我市开展改装电摩专项整治行动”
心里咯噔一下，点开视频。
熟悉的街道夜景，警灯闪烁。几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拦停一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电摩。骑手被勒令下车，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沮丧又嚣张的脸——正是晚上刚和我比输的那个花臂男！
视频里，交警严厉地指着他的车：“排气管非法改装、拆除消音器、加装炫目灯带、时速严重超标…涉嫌多项违法！车辆暂扣，罚款两千，通知家长和学校！”
镜头甚至给了一个特写：花臂男那辆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战车，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上了清障车。他本人则灰头土脸地被带上警车。
视频最后是交警的普法教育和举报渠道。
…
我盯着屏幕，半天没动弹。手指下意识地滑向评论区。
“抓得好！大快人心！这些精神小伙天天晚上吵死人！” “支持交警！改装车就是马路毒瘤！” “就该全部抓起来！扰民不说，多危险啊！” “在职高旁边都快被这些炸街的烦死了！能不能管管？” “呵呵，改车无罪，有罪的是那些没素质乱骑的人。” “楼上洗地的？不改装能炸街？都是一路货色！” “难道没人觉得他们骑车的样子很傻逼吗？”
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和嘲讽，偶尔有几条为“改车文化”辩解的，也被迅速淹没。那些言论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刚才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我低头看着自己这辆灯光炫酷、性能暴虐的九号。在锅炉房里，它是我的战车，是我的底气。但在外面那些人眼里，在交警的执法记录仪里，它和花臂男那辆被拖走的车，有什么区别？
扰民？违法？马路毒瘤？傻逼？
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刘大志、和雷豹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为了装逼而装逼，我是为了自保，为了生存，为了在这条烂泥沟里爬起来。
但…用的方法呢？飙车、斗气、以暴制暴…和他們又有多少本质区别？
花臂男输了“万拉万”，只是丢了面子。输了现实里的法规，车没了，钱罚了，还得通知家长学校…这才是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那我呢？我能一直侥幸下去？下次被拦下的，会不会是我？
送货这条路，还能走多久？
风险越来越高（雷豹、交警），利润看似可观，但投入更大（买车、改装、透支的统御值），而且…似乎正在把我推向一个我自己都开始厌恶的方向。
一直这样下去，迟早出事。要么被雷豹彻底废掉，要么像花臂男一样被法律摁死，要么就在这无止境的底层互啄中耗尽所有。
必须换赛道。 一个更安全、更可持续、至少…没那么容易暴雷的赛道。
可是，我能做什么？一个职高都没毕业、除了跑得快和一点被系统逼出来的狠劲之外一无所长的废物。
目光再次落到系统商城界面。那惊人的 【-73】 统御值透支像血红的警报，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窘迫和危险。无论我想做什么，还清这笔“高利贷”都是当务之急。
还债需要统御值，统御值来自完成任务、制造影响、化解危机… 旧的模式难以为继，新的路径又在哪？
我烦躁地划着手机，无意中点开了王烁之前发我的一个编程学习网站的链接（他试图安利过我，但我当时毫无兴趣）。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头昏眼花。
但忽然，一个念头像电光石火般闪过。
技术…信息…
王烁靠技术能帮我搭建页面、挖人黑料。 小影（李璐璐）靠掌控女生那边的特殊需求信息，能做“大生意”。 甚至雷豹他们，坑人钱也要有点“技术含量”。
这个世界，好像不完全是靠谁拳头硬、谁车快了？
如果我…
我的目光在系统商城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之前从未注意的角落：
【技能类：初级编程入门（Python） - 统御值 x 30】 【技能类：基础网络信息安全- 统御值 x 25】 【物资类：二手笔记本电脑（性能足以编程）- 800元 或 统御值 x 8】
……
一个模糊的、疯狂的、却又带着一丝诱人光亮的想法，在充斥着机油味和焦虑的锅炉房里，悄然萌芽。
也许，老鼠的牙，不该只会撕咬。
还可以用来…打洞。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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