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您已经有眉目了。”
烛月应声，他唤退终端，抬手间暗元素化作铮铮锁链，拔地而起，将那半死不活的男人拖入虚空。
烛月留了对方一命。
“入侵他的终端账号，”他吩咐道，“在见到布耶尔之前，我们就用他的身份在须弥活动。”
暗元素造成的余波影响不大不小：说不大，是不会有人轻易察觉；说不小，是尽管烛月收着力道，还是有不少罐装知识受损严重。
那些可视化的知识正以惊人的速度渗入地下，最终会重回地脉，只是这个过程难免留下痕迹。
罐装知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明令禁止私下交易。为防有人顺着这些“漏网之鱼”追踪到自己，烛月打算用暗元素从上到下彻底冲刷一遍。
除非管理员亲自到场，否则烛月被搜查到的概率近乎为零。
见烛月要动手销毁，塔纳托斯诚恳建议：“能否允许我收录这些残余的知识，存入智库？”
塔纳托斯的谏言在理，让这些知识白白流回地脉确实可惜。
“收录吧，你看着办。”
烛月对这些知识本就有几分好奇，如今的提瓦特与他记忆中早已大相径庭，涌现出许多新奇事物，他正需要耐心去了解。
他刚从沉睡中苏醒时便发现，曾被委员会严密管控的终端，早已在尘世普及流通。
往昔种种恍如昨日，可这世界早已循着自身的轨迹，不疾不徐地走过了一段他未曾见证的岁月。他落下的，实在太多了。
……
须弥新一区，半夜。
“简直……不可理喻！”
长相俊美的金发男子小心翼翼地踢飞脚边一块碎砖。他正在发脾气，但一想到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他就担心自己的动静会打扰别人。
他现在还不太想回家，家里的另一位室友只会对他冷嘲热讽，夜晚的冷风却逼得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十二个小时在和甲方斗智斗勇！一想到这他就来气！他像气鼓鼓的风史莱姆，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个来自阿如村的商人，明明是来委托翻新驿站的，却像是把建筑当成了堆琉璃的架子！”
立柱为什么不能雕成沙漠蝎子的样子？
屋顶盖琉璃瓦多好看，管它漏不漏水？你说的承重结构是什么？
我雇你来是让你听我的，不是让你教我做事！
“把不合理的要求变得合理，把幻想塞进安全的框架里，这哪里是小事？这是拿着绣花针去缝铁甲，费力不讨好，还得被嫌针脚不够花哨！”
“你没想过放弃这个合作吗？”
冷不丁的声音从阴影里漫出来，像夜露落在冷石上。
这把自言自语的男人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才发现道路的尽头立着一个漆黑的身影，月色在对方发梢镀了层冷光，看着面生得很。
他愣了愣，像是把没说完的火气咽了半截，下意识接话：“我也不想啊……”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可那个驿站…阿如村那边盼着这处驿站建成很久了。”
“上面给的预算本来就紧，那商人开的价，其他建筑师看了都摇头……可你知道吗？”他朱色的瞳中闪过一丝脆弱的希骥。
“驿站真能成了，新一区的学舍就能定期往阿如村送教材、派讲师。那些孩子……我觉得我有责任，他们该有那个机会。”
风带起几片枯叶，他说着，像是把刚才的气闷吹散了些，只剩下点固执的坚持。
“哈哈……我光顾着自说自话了，我叫卡维，您是？”
那个漆黑身影，明显愣住片刻。
“烛月，一名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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