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烛月cb向
往生堂的员工宿舍区藏在主殿后方的窄巷里，板缝里生着细碎的苔藓，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瓦陶。
烛月站在巷口，黑色的披风扫过地面，惊飞了两只在罐口筑巢的麻雀。
他是三天前到的璃月港。船行至荻花洲便看到了那座直插云霄的岩山，彼时云雾缭绕，只隐约露出半截青色的峰峦。
他没去港口的客栈，凭着记忆里模糊的气息摸到了这里。
“吱呀”一声，宿舍区的木门被推开。
胡桃红色的衣摆像团跳动的火焰，看到烛月时眼睛一亮。
“哟，这位客人看着好面生啊！是来咨询往生堂业务的？我给你打八折，还送一次免费的葬礼策划！”
烛月没理会胡桃的热情，淡淡开口：“找钟离。”
“原来找我家客卿啊，”胡桃可惜道，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他在里面整理古籍呢。”
烛月点点头，抬脚往里走。路过院子中央的石桌时，一个砂壶正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两盏青瓷杯。
他脚步顿了顿，胡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钟离刚泡的茶，说等会儿有客人来。我就说嘛，他肯定是在等你！”
烛月没回头，推开了那扇门。
钟离正坐在窗边的案前，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烛月会来。“坐。”他指了指案前的椅子，又将桌上的另一盏茶杯推了过去，“刚泡的雨前龙井，还温着。”
烛月一口饮下，他看着钟离，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倒是清闲。退位后就躲在这里整理这些老东西？”
“总得找点事做。”钟离放下笔，将宣纸晾在一旁，“璃月的人治时代刚刚开始，很多旧的规矩需要重新梳理。”
烛月的指尖摩挲着杯沿，杯壁上的水汽凝结成水珠，滴落在案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事不会这么早结束，地底下的冤魂仍在哭嚎。”
钟离没接话，起身走到窗边“你还记得西大陆的那片黑森林吗？”他忽然开口。
烛月愣了一下。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还没成为卡杰罗斯的神明。
“没印象。”他含糊地应着，只残留着一丝模糊的感觉。
“那时候我刚路过西大陆。”钟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你站在河对岸的悬崖上。”
烛月挑了挑眉：“你倒是记得清楚。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钟离转过身，目光落在烛月的脸上，但渗透的是他的内心。“就像你从来没忘记卡杰罗斯一样。”
提到卡杰罗斯，烛月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地方，是他作为神明的初心，也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倒是很了解我。”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把你这往生堂拆了？”
“你不会。”钟离很笃定，“你虽然看起来淡漠，却比谁都珍惜现在的平静。更何况，你拆了往生堂，堂主第一个不答应。”
烛月嗤笑一声：“你倒是会拿别人当挡箭牌。”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他知道钟离说得对，经历过家国覆灭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和平的可贵。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钟离重新坐回案前，给烛月的茶杯添了些热水。“你这次来璃月，打算待多久？”他问。
烛月象征性抿口茶，“走累了就待几天，烦了就走。”
“也好。”钟离点点头，“璃月港最近没什么大事，你可以四处逛逛。要是想去层岩巨渊看看，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介绍信。”
“不用。”烛月拒绝得干脆，“我喜欢自己逛，不喜欢有人跟着。”
钟离没强求，只是笑了笑：“随你。不过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往生堂虽然是做殡葬生意的，但人脉还是有的。”
烛月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风吹过树叶，影子在地上晃动，“我听说你伪造了自己的死讯？”
“算是吧。”钟离坦然承认，“神的时代该结束了，璃月该交给人类自己去守护。我以钟离的身份活着，反而乐得自在。”
“你倒是看得开。”烛月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钟离不恼，“你守着，我放下，皆是因为我们相信未来。”
烛月嗤笑一声，没再反驳。他知道钟离说得对，只是他做不到像钟离那样洒脱。卡杰罗斯的每一寸都刻在他的骨子里，无论他走多远，都无法真正忘记。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胡桃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钟离，刚刚接到一个单子，说是吃虎岩的一位客人要办葬礼，你要不要去看看？”
钟离接过纸，看了一眼，点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他起身对烛月说，“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这屋子你要是喜欢，就多待一会儿。茶要是凉了，自己再泡。”
烛月挥了挥手，没说话。
钟离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烛月坐在案前，看着桌上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
他忽然想起了魔神战争时期，他来璃月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时，也曾和钟离坐在一起喝茶。那时候钟离语气比现在严肃得多。
他拿起桌上的毫笔，在宣纸上随意画了几笔。画的是卡杰罗斯的国花罂粟，花瓣层层叠叠，像极了那些在绝境中绽放的希望。
罂粟象征着“希望与重生”，可他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讽刺。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烛月以为是钟离回来了，抬头却看到胡桃站在门口。“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胡桃走进来，看到宣纸上的白罂粟，眼睛一亮，“哇，你画得真好看！这是什么花啊？我从来没见过。”
“卡杰罗斯的国花，罂粟。”烛月淡淡地说。
“卡杰罗斯？”胡桃歪了歪头，“那是哪里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烛月没回答，只是将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没什么。”他说，“只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地方。”
胡桃看出他不想多说，识趣地没再问。“对了，钟离让我告诉你，要是你晚上没地方去，就留在往生堂吃饭。他说他会让厨房做你喜欢吃的菜。”
烛月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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