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火。
不是靠演技，不是靠颜值，而是靠“觉醒”。
网友给她起外号：“人间清醒姐”。
短视频平台掀起“反剧本挑战”：有人辞职说“我不演社畜了”，有人分手说“我不当备胎了”，甚至有学生在家长会上说“你们给我的人生规划，我不签收”。
她成了精神图腾。
经纪公司坐不住了。
周姐打来电话，语气亲热：“眠眠啊，公司决定重新力捧你，新剧女主，资源全开。”
她笑了：“上次说捧我，让我演坟头草女二，这次又来？”
“这次是真的！剧本都改好了，你的人设是‘反内卷先锋’，跟沈眠同名同姓，观众爱看！”
她差点笑出声。
合着，她们想把她“觉醒”这件事，也变成剧本？
“不演。”她说，“我只演我自己。”
周姐声音冷下来：“你真以为自己红了？你那点流量，平台随时能压下去。没有公司，你什么都不是。”
“可我现在，不想做‘什么’。”她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热搜出现：
#沈眠被曝精神分裂，曾住院治疗#
配图是她ICU的照片，打了马赛克，但眼熟的人一眼认出。
评论区瞬间被水军占领。
“果然，疯子才敢说自己觉醒。”
“建议送进精神病院。”
“红了就飘，活该被打脸。”
她没解释。
反而发了条新视频：坐在医院走廊，穿着病号服，对着镜头说：
“他们说我疯了，因为我不按剧本走。可你们呢？你们每天打卡、加班、相亲、还贷，是谁写的剧本？”
视频结尾，她举起手腕，露出一条疤痕。
“这是跳河留下的。那时候，我以为顺着走，就能活。现在我知道——”
“不疯一次，根本醒不来。”
视频24小时播放破亿。
平台迫于压力，撤下黑热搜。
公司彻底断联。
她却收到一封邮件：
【邀请您参加“真实身份”实验剧场，全程匿名，报酬五十万。】
落款：陆沉。
***
剧场在城郊废弃医院。
她踩着月光走进去，走廊长而阴暗，墙皮剥落，地上散着病历本。
陆沉站在尽头，穿黑风衣，像从老片场走出来的侦探。
“欢迎来到‘记忆重构室’。”他说。
房间中央有张金属椅，连着脑波监测仪。
“我们要做的，是让你回溯‘穿入’那一刻的记忆。”
她皱眉：“你会读心？”
“不。但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
她一怔。
“过去五年，有十二个人，突然‘觉醒’，声称自己活在故事里。他们有的自杀，有的失踪，只有一个留下线索——”
他递给她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行字：
【她们在写我们。】
她手指发冷。
“谁在写？”
“不知道。但我们发现，所有‘觉醒者’，都曾在昏迷时接触过同一家医疗公司——新维生物。”
她猛地想起什么：“我出事那天，救护车是新维派的？”
“是。”陆沉点头，“他们承包了全市急救运输。”
她呼吸变重。
难道……她的“穿”，不是意外？
而是实验？
“坐上去试试。”陆沉说，“也许你能看到真相。”
她犹豫片刻，坐下。
电极贴上太阳穴。
黑暗降临。
***
记忆闪回。
雨夜，河水冰冷。
她沉下去，意识模糊。
突然，一道光。
她看见自己躺在实验室，身上连满导线，头上戴着金属环。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Subject G-7，意识转移成功。开始植入记忆。”
旁边男人问：“她会相信自己是演员吗？”
“当然。我们给她一段完整人生，从童年到入行。只要她不怀疑‘真实’，就会一直演下去。”
“如果她觉醒呢？”
女人笑了：“那就让她成为新剧本的主角——‘觉醒反抗者’。观众爱看这种戏。”
她听见自己在笑。
不是她，是另一个“她”，在镜头前说：“我不活在剧本里了。”
原来，连“觉醒”，都是被设计的。
她猛地睁眼，大叫：“停！”
机器关闭。
她浑身冷汗，颤抖不止。
陆沉递来毛巾：“看到了？”
她点头：“我们……都是实验品。”
“不止。”他说，“新维在测试‘意识操控技术’。他们想证明，人的情绪、选择、甚至反抗，都可以被预设。”
“所以我的‘穿书’记忆……也是假的？”
“可能是植入的。也可能……是真的。”
她愣住。
“什么意思？”
“也许，真的有另一个世界。而我们，是被‘投放’进来的意识。”
她想起那句留言：【你从现实‘掉’进虚构。】
如果……她说的“现实”，才是真实？
而这里，是小说、是剧本、是实验场？
她忽然笑出声。
笑到流泪。
“所以现在，我是在演‘觉醒’？还是真的醒了？”
陆沉沉默。
良久，他说：“重要的是，你现在想做什么？”
她擦掉眼泪，站起身：“我想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怎么让？他们不会信的。”
“那就让他们‘体验’。”她眼神坚定，“办一场全国直播——‘意识觉醒实验’。找一百个普通人，植入虚假记忆，看他们会不会觉醒。”
陆沉皱眉：“违法。”
“可新维做了更过分的事。”她直视他，“你不是也想揭发他们？”
他看着她，忽然说：“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现在的反抗、愤怒、策划……都在某个剧本里写着。”
她一僵。
“但有一点他们没算到。”她冷笑，“我可以改写结局。”
***
一周后，百人觉醒实验#直播预告发布。
参与者匿名招募，全程公开。
新维生物发来律师函，警告“传播不实信息”。
网友两极分化。
“支持！揭开真相！”
“又是博眼球吧？”
“沈眠是不是被陆沉洗脑了？”
直播当天，观看人数破三千万。
一百人戴上设备。
记忆开始植入。
她站在控制室，看着屏幕。
忽然，警报响起。
“外部入侵！信号被劫持！”
大屏幕闪出一行字：
【亲爱的G-7，游戏到此为止。】
【你的情绪波动超出预期，实验终止。】
【欢迎回到培养舱。】
全场哗然。
她冲到主控台，怒吼：“把信号抢回来！”
技术人员疯狂操作。
三秒后，画面恢复。
但她看见，所有参与者的脑波，突然变得规律。
像被统一操控。
她抓起麦克风，对着镜头大喊：
“听着！你们现在感觉到的‘平静’，是被强制洗脑！你们的记忆是假的！你们的人生是被写的！醒过来！想想你们最后一次自由选择是什么时候！”
没人回应。
一百个人，齐刷刷睁开眼，齐声说：
“我们很幸福。我们没有被操控。”
声音整齐得像机器。
她瘫坐在地。
陆沉蹲下：“他们赢了。”
她摇头：“不……还有人没睁眼。”
镜头扫过。
第100号参与者，仍闭着眼，手指微微抽动。
是唯一一个，脑波仍在挣扎的人。
她冲过去，摘下对方头套。
是一张年轻的脸，男生，约二十出头，眉眼清冽。
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
“你是沈眠？我……在书里看过你。”
她愣住。
“什么书？”
“《觉醒者》。你是女主。我是……作者安排的暗线。”
她心跳骤停。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都活在故事里。但这次，我想改结局。”
他握住她的手：“信我，我们一起撕了这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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