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的气氛诡异得几乎凝滞。
姜寳恩看着餐桌上齐刷刷坐开的七个男人(阿威不在),迟钝的神经终于后知后觉地绷紧了一根。
她努力扯出一个无害又尴尬的笑容,试图打破沉默:“好巧哦,傅叔叔,没想到你儿子们, 我好像都认识....”
正在喝水的的胡枫一听此话,差点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眼尾都泛了红。
他知道这女仔呆鹅粗线条,可这也未免太呆了点!
一个正常人要是发现自己偶然认识的看似毫不相干的五个人,竟然全都出自同一个家庭,还是这种,还是这种关系复杂的家庭,第一反应不该是吓破胆吗?
胡枫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仔,她似乎没有察觉好像只吃惊了一瞬就回归正常呆呆的吃饭,难道她的的脑回路是异于常人吗?胡枫的直觉告诉自己该感到怀疑,可对她长久的兴趣和了解让他自大的忽略。
,姜寳恩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这几张脸,竟然硬生生接受了这个离谱的现实
一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每个人的脸,骗子小辛和腹黑神经病胡枫是兄弟;乖巧(阴湿)的眼镜男熙蒙果然和温柔忧郁的熙旺是兄弟;只是没想到,孤儿院门口那个帮她搬箱子还缝免子的那个笨拙高大的男人,竟然也是他们的弟弟。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将心中慢慢升腾的狐疑压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埋头用力扒拉碗里的白饭,试图用咀嚼来掩饰无措。
话说...傅隆生做的这道西湖醋鱼,是不是醋放得有点太多了?有点不太好吃。
她下意识地撇撇嘴,继续和碗里的饭粒作斗争。
“嘉寳对吗?,”主位上的傅隆生开口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歉意,“小辛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他骗你的事,我也是刚知道。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爱玩爱闹,却没想过这次会这么过分,实在是对不住。”他说着,十分自然地夹了一筷子嫩滑的鱼肉到她碗里,语气和蔼得像个真正宽容的长辈
而被强行安排坐在离姜寳恩最远位置的小辛,此刻正顶着脸上的淤青,用那双湿漉漉并且写满委屈和可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分明是狼来着
姜寳恩被那可怜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脏莫名一抽,赶紧别开眼,不敢看过去
傅隆生眸光一转,脸上笑容不变,餐桌下的脚却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了小辛一下,发出一声闷响,眼神如冰冷的刀锋般扫过去。 
胡枫在对面暗自使了个眼色,无声地警告:收敛点,老头子不是开玩笑。 
小辛这才不情不愿地拉下脑袋,暂时收起了那副可怜相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顶顶后槽牙,显出伪装的凶相
。
像最狡诈的狼
倒是始终安静吃饭的仔仔,一直深深地低着头, 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出了她一是那个在香樟树下,会对着衣服上的小免子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免子小姐”。 
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悸动与难以言说的痛苦同时蔓延开来。
原来.... 原来....她就是小辛哥喜欢到发疯甚至不惜男扮女装去接近的人吗?
可是.....他好像也喜欢她,怎么办?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他单纯的心,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酸涩。他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发白,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不敢让任何人发现他眼底翻涌的那不该有的情绪。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在看似和谐的餐桌上无声流淌,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等待着那根最终绷断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