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舷窗外的云层白得刺眼,陈楚默看着空了一半的座位,手里还攥着那盒没吃完的、十元钱的药。山本幽斗没能撑到目的地,在中转机场的急救室里,医生拿着化验单,语气沉重:“体内积累了大量病毒残留和核辐射物质,器官已经严重衰竭……”
半个月后,陈楚默站在日本皇室那扇雕花木门前,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面装着那个总喊他“陈哥哥”的少年。
天皇走出来时,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皇室常服,只是鬓角似乎白了些。看到陈楚默手里的盒子,他瞳孔骤缩,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陈楚默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看看你这个好天皇,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好儿子。”
他举起那个骨灰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日本帝国’,拿他当实验品,灌他核废水,喂他病毒药剂。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帝国’需要的代价?”
天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他是皇室的继承人,这是他的使命……”
“使命?”陈楚默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他只想学中文,想跟我去看漫展,想知道紫荆花为什么属于华夏。他到死都记得,你是他父亲。”
骨灰盒很轻,却像压垮了天皇最后的防线。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廊柱,眼神空洞地看着那方小小的盒子,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破碎的表情。
陈楚默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阳光里。怀里的骨灰盒贴着胸口,带着一点冰凉的温度。他想起在重庆的那些日子,少年用流利的重庆话说“巴适”,想起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狐妖小红娘》,想起他咳血时攥紧自己衣角的力度。
风穿过庭院里的樱花树,落了一地粉白的花瓣,像一场迟来的祭奠。有些罪孽,不是一句“使命”就能抵消的;有些失去,终究成了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