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三天，苏棠表现得异常安分。她按时上下学，回家后就待在房间里，偶尔和父母共进晚餐，话题也只限于日常琐事。监视她的人似乎放松了警惕，但系统检测到监听设备仍然在运行。

【张婷的资料收集得怎么样了？】苏棠在脑海中问系统，表面上却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系统调出界面：【张婷，24岁，南城大学会计系毕业，现任苏氏集团分公司财务助理。工作表现良好，但上个月因“工作失误”被警告处分，面临被辞退风险。】

苏棠笔尖一顿，【所谓的“工作失误”，恐怕只是用来威胁她父亲的借口吧？】

系统：【可能性87%。需要介入吗？】

苏棠思考片刻，【能不能找到她被诬陷的证据？】

系统：【已入侵公司系统。所谓“失误”是一笔50万的账目差错，但追踪流水发现实际操作者是财务主管王某，张婷只是签字确认。】

苏棠眼睛一亮，【能拿到证据吗？】

【已备份所有相关文件及操作日志。同时发现王某与苏家大伯秘书有频繁资金往来。】

【很好。】苏棠唇角微扬，【是时候再见见张医生了。】

这次苏棠没有直接去诊所。她通过系统匿名给张明华寄了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句话：“我们能保护张婷的工作，明天下午三点，城南公园湖心亭。”

第二天下午，苏棠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园，通过系统监控观察四周。张明华提前十分钟出现，焦虑地在亭子里踱步。

苏棠确认没有跟踪者后，才从树丛后走出。“张医生。”

张明华猛地转身，看见苏棠时表情复杂，“果然是你。你说能保护我女儿，是什么意思？”

苏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过一个文件夹，“先看看这个。”

张明华疑惑地打开文件夹，脸色逐渐变化。里面是证明他女儿清白的全部证据，以及财务主管王某与苏家联系的记录。

“这些...你从哪里得到的？”他的手微微颤抖。

“这不重要。”苏棠平静地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张婷不仅能保住工作，还能让真正犯错的人受到惩罚。”

张明华长叹一声，瘫坐在石凳上，“你想要什么？关于那件事的真相？”

苏棠点头，“所有您知道的。”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年的五月，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轮到我值班，快放学时，几个学生慌慌张张地跑来说有人晕倒在旧教学楼后面...”

他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我赶到时，你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张明华的声音哽咽了，“我立即做了检查，发现你不是普通的晕倒或受伤，而是...流产大出血。”

尽管有所准备，苏棠还是感到一阵心悸。【原主当时怀孕了？】她问系统。

系统：【根据时间推算，原主当时年仅15岁。】

张明华继续道：“我立刻把你送到医院，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孩子已经没了，而且...因为大出血和后续感染，医生说你以后很难再怀孕。”

苏棠深吸一口气，“您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张明华摇头，“你一直昏迷，醒来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学校领导很快介入，要求我保密。你家人也来了，你父亲悲痛欲绝，但你大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大伯苏洵远态度强硬，要求立即封锁消息，还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

“您接受了吗？”

“我本来拒绝的。”张明华苦笑，“但他们用我女儿的前途威胁。那时小婷刚考上大学，如果这事传出去，不仅我的工作保不住，她也会被牵连。”

苏棠理解地点头，“后来呢？”

“你住院期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张明华的表情变得困惑，“你的病历莫名其妙消失，主治医生被调离，甚至连医院监控那几天的记录都被删除了。就像有人刻意抹去一切痕迹。”

“那您怎么知道我后来很难怀孕？”

张明华叹了口气，“因为我偷偷留了一份你的检查报告副本。作为医生，我觉得这是你的基本权利，将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手微微颤抖地递给苏棠，“这是副本，我保存了五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棠接过信封，心情复杂。“您还记得我当时有什么异常表现吗？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

张明华思索片刻，“这么说来，初三下学期开始，你确实经常来医务室。不是说生病，就是说肚子疼、头晕。但我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现在想来可能是早孕反应。”

他忽然想起什么，“有一次，你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那时的你总是怯生生的，问什么都不敢说。”

苏棠的心沉了下去。【统子，这像是长期受欺凌的表现。】

系统：【匹配度92%。建议追问细节。】

“张医生，您还记得有谁经常欺负我吗？或者有谁对我特别...关注？”

张明华皱起眉头，“有一个男生经常陪你来医务室，说是你表哥。高高的，看起来很关心你，但...”他犹豫了一下，“但我总觉得他的关心有点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占有性强。有一次另一个男生想帮你拿药，他一把推开人家，眼神凶狠得吓人。”

“那个表哥，是不是叫苏沐辰？”

张明华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记得他确实姓苏。”

pieces终于开始拼接起来了。苏沐辰以“关心”为名监视控制原主，而原主因为害怕或别的原因不敢反抗。

“最后一个问题，”苏棠直视张明华的眼睛，“您觉得我的‘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老校医沉默了最长的时间。湖面的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天我发现你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你的衣服有被撕裂的痕迹，手腕上还有捆绑的印记。但这些在送到医院后的记录中都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认为那不是意外，至少不完全是。但我当时害怕，没有坚持调查真相。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苏棠握紧了手中的信封，“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张婷的工作您不用担心，那些证据足够还她清白。”

离开公园前，她最后问了一句：“如果将来需要您在法庭作证，您愿意吗？”

张明华坚定地点头：“我愿意。这是我欠那个15岁女孩的。”

回程路上，苏棠心情沉重。原主不仅遭遇欺凌和侵犯，怀孕流产后还被剥夺了记忆真相的权利。整个家族联合起来掩盖这件事，连她的亲生父母都选择了沉默。

【统子，能分析一下这份医疗报告吗？】

系统扫描文件：【确认是五年前的检查报告。患者苏棠，15岁，妊娠约14周后流产，因大出血导致子宫严重受损，生育能力受影响概率为87%。】

苏棠闭上眼，【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原著中苏棠性格大变，对周泽宇那么执着。她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难以生育，所以紧紧抓住未婚夫不放，害怕失去最后的价值。】

系统：【逻辑吻合度89%。现在需要查明导致原主怀孕的人是否为苏沐辰，以及“意外”真相。】

苏棠思考着下一步计划，【我们需要回一趟学校。明德中学的旧教学楼，就是事发地点。】

然而，当苏棠第二天来到明德中学时，发现旧教学楼已经不存在了——原址上正在建设新的体育馆。

【太巧了吧？】苏棠站在施工现场外，感到一阵无力。

系统：【根据公开信息，旧教学楼是四年前拆除的，理由是“年久失修”。】

【就在事发后一年。】苏棠冷笑，【又是掩盖痕迹的一步。】

她绕着工地走了一圈，突然注意到工地围栏上贴着一张公告：“施工暂停，因挖掘过程中发现地下储藏室，待文物部门评估后方可继续。”

地下储藏室？苏棠心中一动，【统子，能查到旧教学楼的设计图吗？】

系统搜索后回应：【原建筑设计于1985年，确实有地下层，但后来被封填。具体用途不详。】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朝她走来：“同学，这里不能逗留，施工区域危险。”

苏棠假装好奇地问：“叔叔，听说挖到地下密室了？是真的吗？”

保安摆手：“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个破地下室，早些年填了，现在又挖出来了。赶紧回家吧。”

返回途中，苏棠梳理着线索：旧教学楼、地下室、原主在那里遭遇不幸、事后地下室被填埋、整个教学楼最终被拆除...

【这一切太刻意了，统子。我觉得那个地下室可能就是关键现场。】

系统：【需要调查地下室相关信息吗？】

【当然，】苏棠眼神坚定，【而且我们要赶在“文物部门评估”前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