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扇门就那么杵在那儿,像两张长的一模一样的巨口,等着吞掉一个倒霉蛋。门里黑得吓人,啥也瞅不见
“左门死,右门死……”宋凛盯着那血红的字,又看看那俩破门,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他妈不是纯靠运气蒙吗?那鬼东西耍我们玩呢!”
纪修言没吭声,嘴唇抿得死死的。他弯腰把地上那根越来越短的蜡烛拿起来,烛火被他动作带得一阵乱晃,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看得人心慌。时间不多了。
他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靠近左边那扇门,隔着还有半米远就停住了。一股子阴风从门缝里渗出来,吹得他后颈汗毛倒竖,烛火也跟着猛地一矮,差点灭了。
“操!”他低骂一声,赶紧用手护住火苗,后退两步。
“咋样?”宋凛紧张地问。
“冷,”纪修言脸色难看,“里面肯定没好事。”
他又挪到右边那扇门,同样隔着距离感受。这次没有阴风,门缝里也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是一股子灰尘味儿。
“这个呢?”宋凛凑过来一点。
“没感觉。”纪修言皱眉。没感觉有时候比有感觉更吓人。
蜡烛又烧下去一截,蜡油滴在他手上,烫得他一哆嗦。
“没时间了。”纪修言看着那迅速变短的烛芯,声音发紧,“必须选一个。”
宋凛急得原地转了个圈,猛地停下来:“扔鞋!鞋尖指着哪边就走哪边!”
“你他妈能不能靠点谱!”纪修言简直想给他一脚。
“那你说咋办!你厉害你来选!”宋凛也毛了。
两人瞪着对方,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恐惧和焦躁。这根本不是选择,这就是赌命。
突然,纪修言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掏出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块刻符骨头(或玉)。他把它紧紧握在手里,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
几秒后,他睁开眼,眼神里多了点不确定,但更多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指着右边那扇没什么感觉的门:“这边。”
“为啥?”宋凛一愣。
“这玩意,”纪修言晃了晃骨头,“刚才靠近左边门的时候,冰得扎手。靠近右边,没反应。”
“没反应就是好反应?”宋凛表示怀疑。
“不知道!”纪修言咬牙,“但左边肯定更糟!信不信随你!”
蜡烛的火苗又开始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烧到根了!
“妈的!”宋凛看了一眼那催命的蜡烛,又看看纪修言手里那似乎有点灵性的骨头,把心一横,“行!就右边!死就死了!”
达成共识的瞬间,那右边的大门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选择,发出“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自己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黑的要死。
没时间犹豫了!
“走!”纪修言低吼一声,举着那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第一个侧身挤进了门内。
宋凛紧随其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挤了进去。
就在他脚后跟刚离开门槛的刹那——
噗!
那根燃烧到极限的蜡烛,终于彻底熄灭。
最后一缕青烟升起。
他们身后那扇门,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猛地关死!严丝合缝,再也推不开。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纪修言?”宋凛在黑暗里小声叫了一句,手胡乱往前摸了一把,抓住了前面人的胳膊袖子。
“嗯。”纪修言应了一声,声音就在前面,听着还算镇定,但呼吸也挺急。他反手也抓住了宋凛的手腕,两人在黑暗里互相拽着。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宋凛小声骂着,努力睁大眼睛,但屁用没有,真·瞎了。
纪修言没回答,他似乎也在努力适应和观察。过了一会儿,他才极低声说:“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
确实,这地方的空气虽然还是那股子灰尘味,但没有左边门缝里那种渗人的阴寒了。
难道……赌对了?
右边不是“死”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还没等两人稍微松半口气——
“嗒。”
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盏挂在远处墙壁上的、老旧的煤油灯,毫无征兆地,自己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一个更加破败、堆满了废弃家具和蒙尘箱子的房间,像是荒废多年的储藏室。
而在灯光照亮范围的最边缘,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穿着旧时代褂子的干瘦身影,正缓缓地、一下一下地……用一把破旧的扫帚,扫着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动作僵硬,迟缓,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那扫地的身影猛地停住了动作。
然后,它的脑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一百八十度地……缓缓转了过来。
露出了一张惨白浮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