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和第三次在笔袋里摸到那颗水果硬糖时,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找刘耀文。
薄荷糖的清凉透过糖纸渗出来,裹着淡淡的青苹果香气,她指尖微微用力捏住那颗糖,站起身。走廊里的风卷着粉笔灰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眯了眯眼。隔壁班的喧闹声像捅破的蜂巢,嗡嗡地涌过来,夹杂着几声尖利的笑,刺得耳膜发痒。
刘耀文正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校服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锁骨,线条分明却不显突兀。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侧脸被窗外斜斜切进来的阳光勾勒得清晰又柔和,睫毛密得像一把小扇子,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
南枝和刘耀文。
南枝和的声音刚出口就被走廊的嘈杂吞没。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声音拔高了些,又喊了一声。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刚从游戏世界抽离的茫然,但当看清是她时,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角,把原本就亮的眼睛衬得更加清澈,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散发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光泽。
刘耀文有事?
周围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有人吹了声口哨,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南枝和攥着那颗糖,指节因用力泛白,可声音却稳得不像话。
南枝和你一直往我那儿塞东西,到底想干嘛?
他挑眉时,左边眉骨上的那颗小痣轻轻动了动,像是附着了他的情绪一起跃起。
刘耀文塞东西?
他明知故问,手指在桌肚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袋葡萄味的硬糖,晃了晃。
刘耀文是这个吗?
南枝和没有接。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那双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些别的什么,像夏日午后被晒得滚烫的柏油路,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温度。
南枝和刘耀文。
她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枝和你到底想干嘛?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后排翻书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前排转过去的脑袋僵在半空,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刘耀文把那颗糖放在桌上,指尖轻敲桌面,发出笃笃的细微声响。
刘耀文想干嘛?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将几缕发丝染成金褐色。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刘耀文想追你啊。
南枝和感觉耳朵突然被烧红了。像是有人往她耳蜗里塞了颗刚剥开的水果糖,甜意混着灼热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
南枝和神经病,你想玩可以找想跟你玩的,别玩我。
她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刘耀文明天给你带芒果干?
南枝和没回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走廊里的风忽然变得柔软,带着操场那边飘来的青草香气,将那句“谁稀罕”堵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