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瞎写,ooc致歉,正文:
忘川藏书阁西厢,午后阳光被繁密的竹筛过,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纸张、松烟墨和淡淡竹叶清苦交织的气息,静得能听见尘埃在光柱里跳舞的声音
王安石端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脊背挺直如松。他左手压着一册摊开的泛黄古籍,右手执一管紫毫小楷,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凝神细看某处批注,眉头微蹙。阳光在他鸦青的衣袖上流淌,勾勒出清瘦却有力的腕骨轮廓。偶尔笔尖落下,在纸页边缘添注几行细密小字,沙沙声轻得像春蚕食叶
窗下,临窗的矮榻上,司马光盘膝而坐。他褪去了平素一丝不苟的官袍,只着一件素白中衣,外罩一件半旧的靛青棉布直裰。膝上横陈着一根显然有些年头的青竹钓竿。竿身有一处明显的裂痕,他用特制的细韧青竹丝,正全神贯注地修补缠绕着
他的动作极其专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青翠的竹丝与暗沉的竹竿间灵巧地翻飞、穿梭、缠绕、打结。每一道缠绕都力求均匀紧密,每一次打结都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两小片安静的扇形阴影,薄唇微微抿着,整个心神都沉浸在指尖的方寸之间。只有竹丝细微的摩擦声,与他清浅的呼吸应和
静谧被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破
“温公这修补的手艺倒是不错” 王安石的目光依旧胶着在书页上,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口点评天气,“只是这根破竿子,纵是修得再精巧,” 他笔尖在纸页上轻轻一点,发出极细微的“嗒”一声,语气里带上一丝惯有的、不易察觉的刻薄,“还配钓忘川那些通了灵性的锦鲤么?”
司马光缠绕竹丝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依旧低着头,没有回应,只是指尖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用力了几分,指腹被坚韧的竹丝勒出浅浅的白痕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一个需要巧劲的缠绕收束点时,王安石那句“破竿子”仿佛带着无形的刺,在他心神最专注的瞬间轻轻一扎——
“嘶……”
指腹猛地传来尖锐的刺痛,一根刚削好、边缘还带着细微毛刺的锋利竹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用力按压的指腹肌肤
一点鲜红的血珠,瞬间在白皙的皮肤上沁了出来,如同雪地里绽开一朵小小的红梅。司马光眉心骤然一蹙,指尖条件反射般往回一缩
“…不劳费心” 他盯着那点刺目的红,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硬和强忍的痛楚,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狼狈。他下意识想将受伤的手指蜷起藏入袖中
就在那滴血珠即将沿着指腹弧度滚落的时候
“啪嗒”
一卷素白洁净、叠得整整齐齐的细棉帛布,毫无征兆地被掷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司马光盘着的膝上,恰好盖住了那根伤竿
掷出帛布的那只手,快得只留下一道青袖的残影,便已迅速收回,重新稳稳地执起了书案上的笔。王安石的头甚至都没有抬起半分,目光仿佛依旧牢牢锁在书页的字里行间。只有那绷紧的下颌线条,和握着笔杆、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裹上”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平静,甚至有些生硬,仿佛只是丢过来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司马光愣住了。他低头看看膝上那卷柔软的、散发着淡淡皂角清香的素帛,又抬眼看了看书案后那个依旧“专心致志”于古籍的身影。窗外的竹影在王安石清隽的侧脸上摇曳,光影明灭
他沉默了一瞬。终究是默默拿起那卷素帛,动作有些笨拙地展开,小心地、一圈圈缠绕在自己受伤的指腹上。素白的棉布很快被渗出的血染上一点淡红,像晕开的胭脂
就在他低头专注包扎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书案的方向
书案一角,一方端砚里盛着清亮的墨汁,平静如镜就在那方小小的墨池倒影里,清晰地映出
书案后,王安石的目光,哪里还在书页之上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越过摊开的书卷,越过寂静的空间,牢牢地锁在司马光正缠绕着素帛、渗着血珠的指尖上。那眼神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懊恼、有焦躁还有一丝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浓得化不开的关切
司马光缠绕帛布的手指猛地僵住,心跳在刹那间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狂乱地擂动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股陌生的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耳根,甚至比指腹的刺痛感更加强烈
他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受惊的蝶翼。指尖缠绕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缓慢,素帛上那点淡红似乎也晕染得更开了
书案后,王安石似乎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握着笔的手腕一抖,一滴墨汁“啪”地滴落在书页上,迅速洇开一团小小的墨渍。他几乎是仓促地、带着一丝狼狈地移开了视线,重新聚焦在书页上,喉结极其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耳廓在透过竹叶缝隙的阳光下,悄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窗外,风过竹林,沙沙作响。那细碎而温柔的声浪,如同无形的潮水,悄然涌入这方静谧的书房,将方才那一瞬间被窥破的灼热目光、狂乱的心跳、以及无声漫开的红晕,都温柔地包裹、摇碎,融进了满室浮动的光尘里。只剩下砚池中那微微晃动的墨影,和矮榻上缠绕着素帛、指尖微颤的手,在无声地诉说着未曾宣之于口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