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他点开苏倾禾的微信头像，打了一行字：【公司的事，知道了？】

删掉。

又打：【合作愉快？】

看着更像讽刺了。又删掉。

最后，他只发过去一句很简单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多多指教了。】

苏倾禾收到这条微信时，正坐在回家的车里。看着那短短一行字，她心里五味杂陈。他能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这句“多多指教”，剥离了所有私人情绪，公事公办，正好符合他们现在被赋予的关系。

她回了两个字：【彼此。】

冰冷的，礼貌的，彻底的工作伙伴语气。

第一次“配合”来得很快。一周后某个时尚盛典，两人的座位被“巧合”地安排在了一起。

红毯环节，苏倾禾穿着曳地的礼服，小心翼翼地走着。王安宇穿着一身黑色丝绒西装，走在她身边半步的位置，姿态绅士。在无数闪光灯和镜头前，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虚虚地扶了一下她的肘部，帮她稳定重心，同时侧头对她说了句什么。

苏倾禾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羞涩和感谢的笑容。

咔嚓咔嚓咔嚓！快门声瞬间爆炸般响起，所有镜头都疯狂地对准了他们这个互动瞬间。

“王安宇！苏倾禾！看这边！” “倾禾看这里！安宇看这里！” “两位稍微靠近一点好吗？”

王安宇从善如流地往苏倾禾身边靠了靠，手臂依旧保持着绅士的距离，没有真正碰到她，但在外人看来，两人姿态亲密，眼神交流甜蜜。

苏倾禾配合着微笑，心里却一片麻木。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度，但这一切都像是在演戏。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角度，都经过设计和考量。

进入内场，坐在座位上，偶尔需要有交头接耳的瞬间。王安宇会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右边三点钟方向，机位对着我们。”或者“等下上台领奖，我扶你上去。”

他的专业和配合无可指摘，甚至比苏倾禾做得更自然。但苏倾禾却能感觉到，他那份阳光和热切，在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标准”和“完美”，像是切换了一个模式。

只有在镜头移开的短暂间隙，他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中场休息时，苏倾禾去洗手间补妆。站在明亮的镜子前，看着里面妆容精致、无懈可击的自己，她却觉得无比陌生和疲惫。

隔间的门打开，另一个当红女星走出来洗手，看到她，对着镜子笑了笑，语气熟稔又带着点意味深长：“倾禾，和王安宇聊得挺开心呀？看来传闻是真的咯？”

苏倾禾补妆的手一顿，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努力维持着笑容，用早就准备好的、轻快的语气回答：“哎呀，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就是正常聊聊天嘛。”

那女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擦干手走了。

苏倾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慢慢垮了下来。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他们“有情况”了。

回到座位，盛典还在继续。在一个不需要镜头关注的昏暗时刻，苏倾禾看着台上表演，忽然感觉手边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王安宇递过来一颗小小的、独立包装的薄荷糖。他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她，声音压得很低：“提提神，看你好像有点累了。”

苏倾禾愣了一下，接过那颗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糖。很小的一個举动，甚至可能也是“营业”的一部分，为了体现他的细心和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