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紫禁,棋逢知己
永琪在一片熟悉的熏香中睁眼时,窗外正飘着乾隆二十五年的第一场雪。他抬手抚过自己尚且年轻的手腕,指腹下没有后来征战沙场留下的旧疤,也没有归隐田园时沾染的泥土——他竟回到了刚封荣亲王的那年,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之前。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为小燕子放弃爵位,却在江湖漂泊中看着她因不适应而日渐憔悴;他曾试图在朝堂上护住紫薇与尔康,却终究抵不过皇权倾轧下的阴谋算计;最后孑然一身时,他总想起那年御花园里,福尔康递给他的那杯暖酒,想起对方在他被乾隆斥责时,默默站在身侧的背影。那时他满心都是小燕子的鲜活,从未细想过,那份始终如一的支持里,藏着怎样深沉的意。
重生后的永琪变了。他不再执着于打破宫规的烂漫,而是沉下心学习朝堂谋略,却在每次路过景阳宫时,忍不住驻足——那里住着福尔康,那个前世与他亦友亦臣,最终却因家族获罪而远戍边疆的人。一次皇家围猎,福尔康为护驾中箭,永琪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挡在他身前,箭矢擦过手臂留下浅伤,他却只盯着对方惊慌的眼眸,轻声说:“你不能有事。”
福尔康也察觉到了五阿哥的不同。从前的永琪是耀眼却带着锋芒的,如今却多了几分沉稳与温柔。他会在议事时悄悄为自己递上温热的茶水,会在太后刁难自己妹妹时,不动声色地解围,会在月下练剑时,特意等自己一同归去。某次谈及边疆防务,永琪忽然说:“若将来有一天,你要去西北,我便向父皇请旨,与你同去。”福尔康握着剑的手一顿,抬头时,正撞进永琪眼底认真的光,那光里没有皇子对臣子的嘱托,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满心牵挂。
朝堂的风波依旧暗涌,有人质疑永琪与福尔康过从甚密,有人在乾隆面前搬弄是非。可永琪不再是前世那个冲动的皇子,他学会了用谋略护住想护的人——他会在奏折里巧妙提及福尔康的功绩,会在宴会上不动声色地化解针对福尔康的刁难,更会在四下无人时,对福尔康说:“前世我负了太多人,今生我只想护好你。”
福尔康的心,早已在一次次的相处中融化。他曾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地娶紫薇、承家业,却在永琪重生后的目光里,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他开始在永琪熬夜批奏折时,为他掌灯;在永琪因思念前世亲人而落寞时,陪他静静看雪;在面对旁人非议时,坚定地站在他身边,说:“臣与王爷,生死与共。”
那年冬至,永琪避开了所有宴席,只在自己的书房里,与福尔康相对而坐。炉火烧得正旺,映得两人眼底都带着暖意。永琪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前世我走了太多错棋,今生幸好,还能与你重新落子。”福尔康握住他执棋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温暖传遍四肢百骸:“无论王爷落子何处,臣都愿为你守好这局棋。”
窗外的雪还在下,紫禁城的红墙依旧巍峨,可这一次,永琪知道,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重生一场,他终于看清了心底真正的归宿——不是远离朝堂的江湖,不是轰轰烈烈的浪漫,而是身边这个人,是与他并肩而立,共看这万里河山的知己与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