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是秋季的最后一个月了,风渐凉了,前一个月大家一起将作物收获,每家根据收获的多少以及缴税人口留下相应的粮食,其余交到村中统一看护管理。
正逢下过一场小雨,道路泥泞,城中又催得紧,流云镇中老早就组织好队伍准备出发了。
匆匆吃了些早餐,一行人就推着各自需要缴税的粮车在正门口集合。这一行推着小车的人中自然有黎枫与沈抒泽,而夏孟初只是跟着父亲四处经商磨练,赚到了不小的一笔钱,也买了些物资往回运,除此之外,夏孟初也有了不少经商经验,而这恰恰也是他父亲想看见的。
粮车也在众人的等候下出发了。乡间的道路自是泥泞,不过这并不会阻碍人们前进的步伐,就这样走了几段上下坡,粮车跟着起伏不断,不一会儿便走上了一段都是上坡路,且道边多树和灌木的林子,树林下方几乎是一片褐色,但偶尔会发现几丛蘑菇,粮队自然也可稍作停留去采摘,等到了城中拿去卖掉换钱。
上坡路走了,之后便是下坡的轻松路程了,即使是在寒冷的早晨,一行人身着的衣衫却早已是被流出的汗水浸湿了几遍。
下行的坡路尽头是一长段规整的官道,行进速度自然也是快了不少,而这个规整的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矮树浆果园,这是度过暗季的必要储备。(这矮树是一种耐寒的树,冬季果子才会成熟,果子水分不多,也算不上好吃,甚至口感有些硬,味道也比较冲,但对于只顾吃饱的贫苦农民来说,在边疆这么恶劣的环境中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矮树上全挂满了黄色的浆果想来今年的暗季也会好过一点。而且今年是丰收季,治安较好,时而遇上的村庄,像他们这样一起去交税的人也有很多。
这片浆果园过了之后是一片肥沃的耕田,不过现在已经收割完,田野中显得光秃,时而飞来几只闲鸟野鹤在田中停留,找些东西吃,要不了两周这些飞禽基本都会南去了。
一行人在行走许久后发现了若隐若现的城池,不禁感到欣喜,随着车队进一步的前行,时间也快临近中午了。
……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一行人便到了祺沧城北城门接受进城检查,沈抒泽与黎枫也停下来休息。
虽说两人不是第一次来祺沧城了,但看见高耸的用墨石垒砌成的外城墙还是让两人感到阵阵肃寒,城门边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则镌刻着“祺沧城”三个大字,城门正对上去二十来米也有用白色石砖砌上去的“祺沧城”三个板正的字。
进城出城的人都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经过车队来时走过的护城河,护城河是第一道关口,这便是第二道关口,到城中缴纳赋税的人占了一半有余,而剩下的人当中的商人占了大部分。
这座边陲城池还算热闹。
两人放松了些许,粮车也被城门守卫检查成功,允许入城了,两人自然也跟着车队进入了城中。
——
但这只是两人看到的表象,城中四个城门的守卫都有所增加,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粮食不被偷抢,也是边疆危机战事紧张,主城派人来驻军的体现。
而且除了众人看得到的进入城中的哨兵之外,还有不少暗卫、信使、特遣兵在暗处观察,五十多米的外城墙上也站了不少岗哨。
经过长十来米,宽五六米,高十来米的城门通道,众人的视野又豁然开朗了起来,城中街道平整,全由大块的板砖岩石铺成,两边有不少商铺,人流密集,忽然听见水声,便知那是城市的排水系统。
因为每次缴税地点不定,因此每到收税季节都会有二三十个税收使者在城门口引领交税队伍到指定地点交税。
黎枫与沈抒泽一行人自然也是跟着领头的税收使者往交税的地方走去,一行人自然也是把四周要去采购东西的铺子记下,待到交完税后,立马过来吃午饭,买些家中的日用品,或是一些镇中集体购买的物品。
到集粮司上缴后,众人三五成群的分散去了各个店铺,或是去采买物资。黎枫父母与黎枫、沈抒泽四人也一同去了一家店铺,简单点了一些菜,相互谈论起来。
黎父喝完一碗店小二端上来的水,缓了口气,计划道:“等会儿快些吃完,我先将这一筐野货换些钱。枫儿,你与你母亲和抒泽一起先去买那些必需品吧!”
黎枫点头答应,父亲与母亲开始交谈着。黎枫的注意力被另一桌的几个侠浪客吸引走了,那几个人似乎是一些四处浪荡,找悬赏、接任务的江湖人士。
为首的高个男人围着一块儿褐布,一身麻衣,衣服上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将头上的斗笠摘下后露出肃杀灰黯的眼,似磨砂般沉声沙哑道:“这次任务完成了,后面去接一些远离边境的任务吧!悬赏虽然少一些,但总比边疆的任务安全一些。”
“老大,你从来都是哪儿钱多就接哪个任务的人,你还会顾及什么安全吗?”在高个的人身后的一个略矮的瘦削男人询问着,身上的穿着也不遑多让,一身蓬头垢面。
为首的男人坐到离黎枫较近的桌子,向才坐下的那个小弟笑道:“老三还是你懂我,边境出事了,最近城中有主城军驻军了,边疆肯定有事发生,我们的势力还太小,就不去看那些有大风险的任务了。”
“都听老大的,二哥他们交了任务应该也快来了,我们先点菜吧!”
……
黎父与黎母的交谈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也将这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悄声对几人说:“这些是江湖人士,看样子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向村长汇报一下,等会儿也多买点存粮和防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们带的钱恐怕……”黎母有些犹豫。
“等我卖了东西还有一笔钱,到时候我会买一些,你们快些买好其余必需品,将东西放在粮车上等我……”此情此景,自然是黎父计划着一旁的三人认真听着。
……
这并不是黎枫不想说话,而是对于阅历深厚的老爸来说,他的小聪明就不值一提了。饭桌上他和沈抒泽几次对视似乎都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库约格,大概也与这次危机有关,这更加确信自己要努力变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