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底

“喏，这个给你！”裴瑾念递出去了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和一个三明治。

“为什么？”纪云州犹犹豫豫不敢接。

“嗯，超市买一送一啦～正好我俩都没吃饭，我也吃不完。”裴瑾念笑着塞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你帮了我这么多。”

“不客气。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就拜托你教教我的数学啦！”

“嗯，我会的！”纪云州看着她，过了许久开口道，“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乐于助人还需要理由吗？如果真的需要理由的话，那我只能说是我的心在指引我。”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纪云州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我，来自遗底，或许像你这样的人仅仅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来自遗底的混乱。”

裴瑾念表情严肃了起来，“方便告诉我么。”

纪云州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随后淡淡地说道，“嗯。”

“你知道为什么要把底层叫做遗底吗？”

“不知道。”

“遗底就像它的名字那样，遗留着世人的贪婪，无知和愚蠢。不是遗底铸就了人们的贪婪和愚蠢，而是这些人汇聚成了遗底。他们恰恰就是皇城的贵族们想要埋藏的过去。”纪云州眼底泛起了泪花，接着说回忆起过往。

“十年前，由于遗底的秩序还是那么混乱，那里的人们不满皇城贵族的统治，于是组织了起义军。而我的父母则是这支军队的领头羊，他们将我交给叔叔抚养，从此便杳无音信。不久后，叔叔听闻了他们的死讯，便带着我绕过警卫逃离了遗底。听说我的父母是被裴家人所杀。”

“裴家？”裴瑾念心中一惊，顿感耳边不断响起轰鸣声。

“嗯，我一定会找到裴家人复仇的！一定会！”纪云州握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

“你…就这么恨裴家？”

“嗯。他们不得好死。”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改邪归正了呢？你还是不肯原谅么？”

“怎么可能，那种人怎么可能…”纪云州扯着胸前的衣服，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所有过去？！”

纪云州垂下眼眸，一层胶水似的透明液体糊在了眼睛上，随即豆粒般大的泪水奔涌而下。

“世界上有太多不公，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审判者，可以去评判一件事的对与错。”裴瑾念心中隐隐作痛，她颤抖着从口袋中拿出药片服下，随即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平稳复杂的心情。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病。”

“这怎么是小病呢？你嘴唇都发白了。”

“可能是我的报应吧！”裴瑾念叹了口气，苍凉而又无奈。

“啧，别胡说八道。再说我打你嘴了嗷。”说罢，纪云州便要一副揍人的架势。

“诶诶，别，错了还不行嘛，请你吃饭就当赔礼道歉了。”裴瑾念慌忙躲闪解释道。

“谢谢你，阿昭。遇见你，是我的荣幸。”纪云州心中暗暗庆幸。

裴瑾念揉了揉她的头发。

裴瑾念望着不远处的树梢，心中似有块石头般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州州，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恨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