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你想好了吗?战争爆发就只差一条导火线了。”萧赫卿双手撑在顾徽瑾的桌前,“执行官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嗯。”顾徽瑾叹了一口气,“阿昭……找到了吗?”
“还……没有。”
“是吗?”顾徽瑾闭上了眼睛,强忍着泪水在眼皮底下打转。
她曾怀疑过顾煜,也曾多次派人调查,可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偌大的皇城她能去哪呢……?
“放心吧,有韩家和苏家扶持着,应该不成问题的。”
“那你小心点,最好活着来见我。”
顾徽瑾抬了抬冰冷的眸子,随即笑道,“还是先保护好你的女朋友吧。”笑声像是从鼻腔缓缓流出的清泉,却带有三四分苦涩。
萧赫卿瞬间羞红了脸,视线也飘忽不定,“这…这是家事。”
“哦?家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萧赫卿郑重言辞地说道,“我自然会保护好小芷意的。”
“嗯。”
【遗底】
“哒哒哒”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顾宜澜戴着黑色的全框眼镜努力凑近电脑,她皱着眉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旁边摆放着厚厚一沓的文件,有的甚至散落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刺眼的光芒包裹住了房间,顾宜澜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小阿昭,你回来啦?”她在看到裴瑾念的瞬间,眼睛里的疲惫褪去,剩下的只有柔情似水的爱意。
“嗯。这么黑办公对眼睛不好。”
“太忙了就忘记了。”顾宜澜将眼镜习惯性地往上推,右边的刘海也被带上了头顶,露出了那道深深的疤痕。
她顿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劲,随即想摘去眼镜,放下刘海。
裴瑾念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样就很好。”
“嗯。”
过了一会,顾宜澜开口问道,“今天……训练怎么样了?”
“很好,我的射击已经可以十中九了。”
“是嘛,小阿昭真厉害。”
“你呢?工作怎么样了。”
“之前Clair公司那边太久没处理,文件都快堆成山了。”顾宜澜哀怨连连。
“休息一下吧。”
“嗯。”
“看来今天是没时间煮饭了,出去吃怎么样?”顾宜澜询问道。
“好呀。”
“收拾一下出发吧。”
“嗯。”
车子里很干净,像是被人定期清理一样。淡淡的栀子香环绕在车内。
“系好安全带。”顾宜澜提醒着。
“OK。”
“咔嚓”一声安全带紧紧缠绕在了身上。
“噗”车子的轰鸣声响起,顾宜澜一脚踩下了油门,随即扬长而去。
“这是……?”裴瑾念看了一眼挂在车前的吊坠,“PJN?”
吊坠上赫然刻着几个英文字母,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爱心?
“额,这…这是西班牙语Partido Justicia Nacional,意思是国家正义党。”
裴瑾念一脸不信。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风呼呼吹在脸上,有些生疼。脸上却泛起了丝丝红晕。
“咳咳咳。”顾宜澜尴尬地咳了几声,悄悄收起了吊坠。
“其实……挺…挺好看的。”裴瑾念开了口,脸却始终看向窗外。
“是……是嘛。那啥,之前合作方的老板非要送的,也推脱不了,就收下了。反正……我还挺喜欢的。”顾宜澜依旧心虚地解释道。
“那真是有心了。”
“哈哈,是嘛~我也觉得。到时候…也送你一个?”
“嗯。我要GYL。”
“哈?”顾宜澜突然猛刹油门,由于惯性的作用两人往前冲了一下。
裴瑾念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抬起头,是阿姐的手指挡在了额头上。
她侧过头,正好与阿姐四目相对,顾宜澜的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阿姐,你…你没事吧?”
“没,你呢?疼不疼?”
“我没事,谢谢阿姐。”
裴瑾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卡通创可贴,随后靠近顾宜澜。
“呼呼呼”她不断地往阿姐伤口上吹气,随后撕开了创可贴的包装,小心翼翼地为其贴上。
“好…好近。这是…檀香的味道。”
顾宜澜脸色微红,捂着嘴尴尬地看向窗外。
“到…到了。”
“嗯。走吧。”
“好…好~”顾宜澜有些结巴。
裴瑾念轻笑了一下,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餐厅内】
“您好,请问要吃点什么?”
“小阿昭,你来点吧。”顾宜澜将菜单推给了裴瑾念。
“阿姐,还是你来吧。”
“哦,那好吧。”顾宜澜翻动着菜单,目光上下扫视。
“那两份菲力顿牛排,七分熟。外加两份法式鹅肝。”
“好的,女士。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嗯。Sassicaia1985喝一杯蓝莓汁吧。”
“不好意思,女士。您这款红酒我们店已经售窑了。”
“那82年的拉菲可以吗?”
“好的,两位女士请稍等。”
“嗯。”
服务员开心地咧着嘴角向后厨跑去,还不忘跟前台窃窃私语。
“阿姐,她……为什么这么开心啊?”裴瑾念凑近顾宜澜的耳边,偷偷摸摸地跑到她的身边蹲下。
眼神还飘忽不定地观察四周。
“哈哈哈,因为这里是遗底。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点这么贵的西菜和酒水。”
“哦。”裴瑾念又溜回回了位置上。
几分钟后………
“两位请慢用。”服务员弯腰毕恭毕敬地把菜端到了餐桌上。
“谢谢。”
裴瑾念大口吃着牛排,眼睛却一直盯着顾宜澜的红酒。
她的目光紧随着阿姐,从倒红酒,再到咽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怎么啦?一直看着我,哦不。是我的红酒。”顾宜澜笑了一下。
“没,就是别喝多了。我开车技术不是很好。”
“没事,你的话……我放心。”顾宜澜故意拉长了尾音,红酒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啥……好喝吗?”裴瑾念凑近嗅了嗅她的红酒,“好香。”
“还不错,试试?”
“不了,纯好奇。我待会还要开车呢。”裴瑾念疯狂摇头。
“好吧。”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裴瑾念吃完了牛排和鹅肝。
她抬头看向顾宜澜,她的盘子里还剩下大量的牛排。
此时的顾宜澜已经晕乎乎地撑着脑袋,右手撩着鬓角的碎发,脸颊的两旁泛起红晕,甚是好看。
她分明的指节有力地弯曲着,手臂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裴瑾念一脸坏笑,悄悄将叉子伸向了她的餐盘里,正要叉起阿姐的牛排,却被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腕口。
“小阿昭~”顾宜澜低沉的嗓音带有侵略性,“你……要做什么?”
“糟糕,额。那不是光盘行动嘛~”裴瑾念尴尬地挠了挠脸。
顾宜澜的眼神迷离地看着裴瑾念,手指伸向她的嘴边,轻轻抹去嘴角的油渍。
“咦~”裴瑾念往后靠了靠,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宜澜。
顾宜澜又坐回了椅子,“扑通”一声趴在了椅子上,棕黄色的长发散落两肩。
“这副样子……好像她。”裴瑾念一时失了神,睫毛微微颤动,悲伤浮上心头。
那时的顾徽瑾时常工作繁忙,也喜欢一个人在卧室里喝酒。
每次裴瑾念进到漆黑的房间,都是红酒混杂着梦幻格拉斯玫瑰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她很喜欢这样的味道,也很喜欢这样的姐姐,微卷的长发披露在肩上,酒红的衬衫半敞着……
“我这是……在想什么?”裴瑾念皱起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此时脑壳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个人……不配!”
裴瑾念看着阿姐,心又软了下来,眼底里尽是温柔。
她轻轻搀扶起阿姐,向门外走去。
“阿姐,我们回家了。”
【家里】
裴瑾念轻轻地把顾宜澜放在床上,为她脱去了鞋子。
那双满是水泡和茧子的脚暴露出来,裴瑾念端来热水心疼地为其擦拭着。
她吻了吻顾宜澜脸上的疤痕,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阿姐的睫毛上。
“小阿昭~”顾宜澜的嘴里喃喃着。
“嗯?”
“不要走了好不好。”顾宜澜扯着她的衣角,却始终闭着眼睛。
“我一直都在啊。我哪也不走。”
裴瑾念温柔的笑着,轻轻把两鬓的碎发撩到耳后。
“不是说千杯不醉吗?怎么…一杯就倒啦~”
“没…醉。你……可以喜欢我吗?”
“啊?”裴瑾念站直了身体,眼底浮现出悲伤,她的眼神逃避着顾宜澜。
“我……”此时的她依旧很犹豫。
“没关系……我等你。”顾宜澜扯着衣角的手缓缓垂下,昏睡了过去。
“那…晚安。”裴瑾念走出了阿姐的房间,顺手关上了灯。
漆黑的夜里,顾宜澜睁开了眼睛,她轻轻用指尖拂过平安符上的绿萼月季,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
绿萼月季,君子之德,不与桃李争艳,独守一抹青绿。
小阿昭,我希望你是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