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总部的训练场满地狼藉，混凝土碎屑混着断裂的金属支架散落得到处都是。中原中也踩着碎石站在场地中央，黑色风衣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帽檐下的眼神燃着怒火，额角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跳动
对面的太宰治半跪在地，白色绷带被血渍染出深色的印记，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欠揍的笑意。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风衣下摆拖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哎呀呀，中也今天的力道可真够狠的，是没睡好吗？”
“闭嘴！”中原中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刚才的格斗中太宰治又用了那种让人火大的偷袭战术，故意在他发动重力异能的瞬间侧身，导致失控的力道砸塌了训练场的承重柱。钢筋混凝土坠落时扬起的烟尘还没散尽，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太宰治歪了歪头，故意伸出手指卷了卷垂在脸颊的绷带：“难道是因为昨天我把你珍藏的波本换成了醋？还是说……”他拖长了语调，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中也终于承认没有我在身边会寂寞了？”
“你做梦！”中原中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重力异能在掌心炸开淡紫色的光晕，周围的碎石突然悬浮起来，“我最讨厌你这种——”
话音未落，太宰治突然欺身而上，带着硝烟味的气息瞬间逼近，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异能的波动让他喉咙发紧，原本到嘴边的话突然变了调：“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喧闹的训练场瞬间陷入死寂
中原中也自己都愣住了，瞳孔猛地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刚才明明想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卑鄙小人”，怎么会脱口而出这种……这种荒唐的话？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鸢色眼睛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讶。他停下了所有动作，绷带下的眉毛微微蹙起，盯着中原中也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太宰治刚要开口，就被中原中也凶狠的眼神打断
“看什么看！”中原中也猛地别过头，故意加重了语气，“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他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刚才那句话像根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打啊，怎么不打？”但他的动作明显收敛了，后续的交锋里不再用那些刁钻的招式，更像是在敷衍地完成这场被打断的格斗
中原中也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句话。他和太宰治斗了这么多年，从港口黑手党的少年时期到后来的分道扬镳，彼此间的嘲讽和攻击早就成了常态。“讨厌”、“滚蛋”、“别碍事”这类话每天都要上演无数次，可“喜欢”这个词，他们从来都吝于说出口，哪怕是作为嘲讽的反话
最后一击落下时，中原中也故意偏了偏方向，重力异能擦着太宰治的耳边飞过，击碎了他身后的训练靶。靶纸飘落的瞬间，他转身就走，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
太宰治站在原地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抬手摸了摸耳边被气流扫过的碎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句话的温度
“再也不喜欢你了啊……”他低声重复着，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
回到自己的公寓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宰治脱下沾满灰尘的风衣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到窗边。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却没喝，只是任由酒杯在指尖轻轻晃动。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再也不喜欢你了……”这句话又一次在脑海里响起。太宰治放下酒杯，走到书桌前翻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着黑手党制服的少年勾肩搭背地站在港口，其中一个橘发少年皱着眉，另一个棕发少年则笑得没心没肺地搂着他的脖子
那是十年前的中原中也和他
那时候他们还是被称为“双黑”的搭档，在腥风血雨的横滨街头并肩作战。中原中也总是被他气得跳脚，却会在他受伤时第一个冲过来；他总是捉弄中原中也，却会在最危险的时刻把后背交给对方。那些在枪林弹雨中互相掩护的夜晚，那些在胜利后偷偷分享一瓶波本的清晨，那些骂骂咧咧却又无比默契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吗？
太宰治指尖划过照片上中原中也的脸，眼神复杂。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中原中也，了解他的暴躁，了解他的骄傲，了解他用凶狠外表掩盖的温柔。可今天这句话，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困惑
“再也不喜欢”，意味着曾经喜欢过吧？
这个认知让太宰治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中原中也炸毛的样子像只被惹恼的猫；想起执行任务时，中原中也会别扭地把唯一的急救包扔给他；想起他叛逃那天，中原中也红着眼眶骂他叛徒，却在他转身时没有开枪；想起每次重逢时，中原中也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却从未真正下过杀手……
那些被他当作“宿敌间的默契”的细节，此刻想来都蒙上了一层不同的意味。中原中也总是会记得他的口味，会在他用自杀式战术时气得破口大骂，会在他受伤时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这些真的只是搭档间的习惯吗？
太宰治睁开眼，房间里的黑暗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中原中也的捉弄和挑衅，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乐趣，是对那段无法复制的过去的某种纪念。可当听到那句“再也不喜欢你了”时，心脏传来的钝痛却骗不了人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瓶孤零零的波本，是上次中原中也忘在这里的。他拿出来拧开瓶盖，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带来丝毫暖意
中原中也是认真的吗？太宰治靠在冰箱门上，眼神迷茫。是因为最近的几次冲突？还是因为他又做了什么让中原中也真正生气的事？还是说……那句话只是中原中也一时口误？
他更愿意相信是口误。中原中也那种别扭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承认喜欢他？他们是天生的死对头，是水火不容的存在，这是横滨地下世界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低语：如果那不是口误呢？
如果中原中也曾经真的喜欢过他，如果这份喜欢现在已经消失了，那他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太宰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习惯了中原中也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怒骂，习惯了他的关心，习惯了无论他跑到哪里，总会有一个人带着怒火找到他。他一直以为这种状态会永远持续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中原中也会真的转身离开，说出“再也不喜欢你了”这样的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太宰治看着手里空荡荡的酒瓶，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整晚都在想什么
他不是在纠结那句话的意思，而是在害怕那句话是真的
害怕那个总是会为他生气、为他担心的中原中也，真的会不再喜欢他；害怕那个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找到他的中原中也，真的会转身离开；害怕自己早已习惯的存在，会突然从生命里消失
太宰治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港口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手机，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却带着些许认真的笑容
“中也啊……”他轻声说，“你以为一句‘再也不喜欢你了’，就能把我甩掉吗？”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太宰治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出公寓。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了——找到中原中也，不管那句话是口误还是真心，他都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
毕竟，他可是太宰治啊，怎么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再也不喜欢你了”这种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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