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搬进城郊老式公寓的第一晚,就发现浴室镜子有些不对劲。那面镶嵌在墙上的老式银镜总在特定角度泛出奇异的波纹,像是水被搅动的痕迹。她以为是老旧建筑的潮湿问题,没太在意。
直到第三个雨夜,夏薇加班到凌晨两点回家。浴室里水龙头不知被谁拧开了,水滴敲击瓷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关掉水龙头,转身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微微歪了歪头,而现实中的她分明保持着笔直的站姿。
"谁在那?"夏薇的声音发颤,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她抓起手机想报警,屏幕突然黑屏,再亮起时,显示出一条陌生短信:"别相信镜子里的你。"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发送时间显示为三小时前。
夏薇的公寓是栋三十年楼龄的老建筑,传说二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个独居女子被发现时,全身赤裸地绑在浴缸里,而浴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下一个就是你"。房东低价出租时隐瞒了这段历史,夏薇还是从邻居闲聊中得知的。
怪事接二连三。夏薇开始频繁在镜子里看到不属于自己的动作——有时是手指无意识地在头发上缠绕,有时是嘴唇无声地嚅动。最可怕的是,有天清晨她醒来,发现镜中倒影的脖颈上出现了浅浅的红痕,而她自己皮肤光洁如常。
她决定搬走。打包行李时,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给下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日记里详细记录着原住主遭遇的诡异事件,最后几页字迹潦草:"它们开始共用我的身体了,镜子里的我不是我......"
搬家的前一晚,夏薇做了个决定。她将公寓所有镜子都贴上红纸,包括随身携带的化妆镜。凌晨三点,她被一阵指甲刮擦声惊醒,声音来自浴室。战战兢兢地打开手机电筒,她看见镜面上的红纸被撕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的不是玻璃反光,而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夏薇尖叫着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凉的台盆。镜中的"她"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属于夏薇的诡异笑容。那双眼睛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在镜面上蜿蜒流淌,逐渐勾勒出几个血红的字:"你逃不掉的。"夏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镜面上黑色的液体正沿着裂缝缓缓滴落,在瓷砖上汇聚成一滩扭曲的倒影。那滩水渍突然泛起涟漪,倒影中的"她"猛地将额头抵上镜面,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夏薇踉跄后退,脚跟踢到了洗漱台上的漱口杯。
"当啷——"
碎裂声在狭小的浴室里炸开,飞溅的玻璃碴划破了她的脚踝。夏薇低头看见鲜血正从伤口渗出,奇怪的是,血珠落地的瞬间就变成了黏稠的黑色,像某种活物般在瓷砖缝隙间蠕动。她惊恐地抬头,发现镜中的倒影正用沾满黑血的手指在玻璃上涂抹,每划一笔,镜面就多一道裂痕。
"不......"夏薇颤抖着抓起吹风机,这是她手边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金属外壳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想起日记本里潦草的字迹:"电器是它们唯一害怕的东西"。
镜中的"她"突然停止了动作,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吹风机。夏薇按下开关,热风裹挟着焦糊味喷涌而出。镜面应声炸裂,无数玻璃碎片中,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凶案现场在眼前闪回——原住主苍白的手指抓着断裂的毛巾架,玻璃碴深深扎进她扭曲的手腕,而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下一个就是你"的字迹,此刻正从裂缝里渗出新鲜的血液。
夏薇夺门而出时,整栋公寓的灯光突然熄灭。她赤脚踩在走廊冰凉的瓷砖上,听见自己身后传来拖拽重物的声音。消防通道的门把手在黑暗中闪着幽绿的光,她扑过去拧动时,却发现门把上缠满了打结的长发。
"找到你了。"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夏薇僵在原地。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受害者正从黑暗中浮现,腐烂的皮肉下露出森森白骨,脖颈处还挂着那根断裂的毛巾架。女人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黑色血脚印,而那些脚印里,夏薇的倒影正逐渐变得透明。
夏薇的指甲深深抠入消防门,木质门板突然变得像皮肤般柔软。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透过门板,而门内传来无数个重叠的声音:"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第二天,夏薇没有出现在搬家公司约定的时间。邻居只当是临时取消了搬家,直到一周后,物业因漏水问题上门查看。浴室门锁着,撬开门后,人们只看见一扇被指甲抓出数十道血痕的消防门,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走廊上蜿蜒成"404"的字样。而浴室的镜子里,四张女人的面孔正透过破碎的玻璃对视,她们颈间的勒痕里,都长着和夏薇一模一样的眼睛。人们还发现夏薇全身赤裸地蜷缩在浴缸里,身上绑着与二十年前命案一模一样的绳索。而浴室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鲜红的大字:"下一个就是你。"的绳索。而浴室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鲜红的大字:"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