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的追求

第十一章：笨拙的追求

阿瑞斯，战神之名响彻天界，掌管纷争与勇气，曾在无数战场上令诸神震颤。然而此刻，这位威风凛凛的神祇却站在龙山之巅，手心出汗，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战斗，而是因为他正试图追求一条金色的巨龙，名叫金闪闪。

金闪闪，传说中诞生于太阳熔核的古老龙族，通体鎏金，鳞片如晨曦洒落湖面般流转生辉。她不喜喧嚣，独居于云雾缭绕的龙山深处，尾巴一甩可震碎山岩，一声低吟能唤醒沉睡的星河。她的美，是天地间最骄傲的火焰，无人敢轻易靠近。可阿瑞斯偏偏不信邪，他第一眼看见她在云端盘旋，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照亮了他千年冰冷的心。那一刻，战神不再为战争而战，只为一颗无法触及的心跳动。

于是，追求开始了——一场注定充满尴尬与笑料的征程。

第一天，阿瑞斯精心准备了一个笑话。他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风趣的语气说：“你知道为什么闪电从不迟到吗？因为它有‘雷’厉风行！”话音刚落，山谷静得连风都忘了吹。金闪闪趴在崖边，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听到了一块石头滚下山坡的声音。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尾巴轻轻一摆，卷起一阵狂风，差点把阿瑞斯掀进山涧。“无聊。”她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钻入洞穴，留下阿瑞斯在风中凌乱，手里还攥着写满笑话的小羊皮卷。

第二天，他决定换种方式——用音乐打动她。阿瑞斯找来一把七弦琴，站在金闪闪洞口外的松树下，深情弹唱一首自创情歌：“你的鳞光如星河倾泻，你的眼眸似熔金燃烧……”歌声未落，洞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紧接着，金闪闪猛然探出头，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怒意。“谁允许你在我的领地开演唱会了？”话音未落，她那条长达数十米的尾巴如雷霆横扫而出，阿瑞斯连人带琴被拍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挂在了三里外的松枝上，七弦琴碎成八瓣。

“我是不是太急了？”阿瑞斯揉着腰，望着远处巍峨的龙山，心中泛起一丝自我怀疑。

第三天，他求助于丘比特。爱神听完他的遭遇，神秘一笑，递给他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这是‘爱情魔法糖’，凡人吃了会立刻坠入爱河，神龙嘛……应该也差不多。”阿瑞斯满怀希望地捧着糖果来到龙山，小心翼翼地放在金闪闪面前的石台上。“这是我为你寻来的珍宝。”他虔诚地说。金闪闪眯眼看了看，伸出爪子一拨，将糖果拨进嘴里，咔嚓两下嚼碎，咽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嗝——不是心动的悸动，而是消化不良的轻叹。“甜得发腻，”她评价道，“下次带点辣的来。”

阿瑞斯愣住了。魔法失效了？丘比特的神力竟对金龙毫无作用？他颓然坐在山石上，盔甲都失去了光泽。难道，真的无计可施？

他回到天界，向众神求助。智慧神雅典娜正在研读星辰图谱，闻言抬起头，目光如炬：“阿瑞斯，你用了笑话、音乐、魔法……可你有没有试过用‘心’？”她顿了顿，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金龙一族，生于光明，长于自由。他们只对真诚的事物有反应——虚伪的讨好、刻意的表演，只会让他们更加疏远。”

阿瑞斯沉默良久。他忽然明白，自己一直在用“神”的方式去追求，却忘了“人”的情感。他不需要胜利，不需要征服，他只想让她知道，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放下战矛，收起铠甲，袒露灵魂。

那一夜，月光如银纱铺满龙山。阿瑞斯再次来到洞口，没有带琴，没有带糖，甚至没有穿战甲。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卸下锋芒的山。

金闪闪察觉到他的气息，缓缓现身，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又来献丑？”

阿瑞斯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却坚定无比：“其实……我是个神。我是阿瑞斯，战神。我下凡，不是为了任务，也不是为了荣耀——我是为了你。”

金闪闪冷笑，龙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又一个想骗我上天界的蠢货？你们神族最爱玩这套，许诺永恒，实则囚禁。我见过太多‘追求者’，最后都成了猎龙的刽子手。”

“不。”阿瑞斯摇头，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道微弱却纯净的光环——那是他神格的封印。随着咒语低吟，光环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风中。“我解开了封印，放弃了天界的权柄。如果神的身份让你怀疑我的真心，那我宁愿不再是神。”

金闪闪怔住了。她从未见过哪个神祇会主动剥离神格。那光环的破碎，意味着力量的流失，地位的陨落，甚至是永生的终结。

“我第一次见你，在日出时分，你盘旋在云海之上，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阿瑞斯继续说，声音轻得像风，“那一刻，我不再是战神，只是一个被光吸引的凡人。我讲笑话是因为紧张，唱歌是因为想让你听见我的心跳，送糖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抬头，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睛：“我不是来征服你的，金闪闪。我是想和你一起闪耀——不是作为神与龙，而是作为两个愿意彼此理解的生命。”

风停了，云散了，月光静静洒在两人之间。金闪闪久久未语，终于，她缓缓低下头，鼻尖几乎触到阿瑞斯的额头。龙息温热，带着太阳的余温。

“你很笨。”她低声说，“笨得可笑。”

阿瑞斯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但……”她顿了顿，尾巴轻轻卷住他的手臂，像一道温柔的锁链，“或许，我可以教你变得不那么笨。”

远处，晨曦初现，第一缕阳光落在龙山之巅，照亮了并肩而立的身影。一个曾以战争为荣的神，一个孤傲千年的龙，终于在真诚的土壤中，种下了第一颗名为“可能”的种子。

追求或许笨拙，但只要心足够真，连最坚硬的鳞甲，也会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