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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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黛系鞋带的动作顿住了，心脏猛地一沉。

她缓缓抬起头。

马嘉祺站在她面前。

他已经换好了运动服，黑色的短发有些微湿，额前垂着几缕碎发。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更衣室里还有其他女生在换衣服、说笑，没有人特别注意这个角落。

涂黛僵在原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看着他，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下身，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了她的储物柜旁边，那个位置恰好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一放。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潭水，左眼眼角的那颗痣在更衣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大约两三秒。

时间不长，却让涂黛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鞋带，指甲掐进了掌心。

他依然什么也没说。

直起身，转身，从容地离开了更衣室，仿佛只是路过，随手放了个杯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涂黛才猛地喘过一口气，后背紧贴冰冷的铁质储物柜，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周围的女孩子们依旧在嬉笑打闹，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短暂又令人窒息的一幕。

涂黛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保温杯上。

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碰那个杯子，心里乱成一团麻。

那种沉默的、不动声色的逼近，更让她头皮发麻。

集合的哨声在外面响起。

涂黛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看也没看那个保温杯，锁好自己的储物柜，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更衣室。

体育课的内容是排球练习。

大家分散开进行对垫练习。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刻意安排，涂黛和马嘉祺被分到了相邻的场地。

涂黛全程精神高度紧张，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球上，好几次失误，惹得对面的搭档小声抱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旁边场地的、那道沉静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机械地做着动作，祈祷这节课快点结束。

马嘉祺则表现得一如既往。

他运动细胞很好，垫球动作标准而稳定，神情专注，似乎完全沉浸在运动里，并没有多看涂黛一眼。

但这种“正常”，在涂黛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终于熬到体育课结束，大家返回更衣室。

涂黛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进去，希望避开马嘉祺。

更衣室里人已经不多。

她的储物柜前，那个黑色的保温杯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

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犹豫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她，才 慢慢伸出手，指尖颤抖地碰了一下那个杯子。

触感温热。里面似乎装着热水之类的东西。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拧开了杯盖。

没有预想中的奇怪东西，也没有纸条。

杯子里就是清澈的热水，微微冒着热气，带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气。

一杯热水。

涂黛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那杯水，完全无法理解马嘉祺的意图。

警告？威胁？还是关心？

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关心她。

她盯着那杯水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喝，也没有倒掉，只是重新拧紧了杯盖，将它原样放在那里。

她快速地换回校服，像是逃离什么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更衣室。

那个黑色的保温杯，被她孤零零地留在了储物柜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