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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涂黛苍白失神的脸。
她发送给宋亚轩的那条询问，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发出后便陷入了沉寂。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她蜷缩在沙发里，感觉自己像被两张无形的网同时缠住。
而她，是网中央那只徒劳挣扎的飞虫。
就在这时，日常手机的屏幕终于亮了。
宋亚轩的回复来了。
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发来了一个温柔的、表示理解的符号。
【听起来很困扰吧。】
【那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却让人感到窒息的行为。】
他精准地描述了她的感受，这种被理解的感觉让涂黛鼻尖一酸。
【自由是很珍贵的。】
【任何人都不该以爱或关心的名义去剥夺它。】
他先是肯定了自由的价值，站在了她的立场上。
然后，他才缓缓切入核心。
【不过，有时候也需要分辨对方的意图。】
【是出于过度的担心，还是一种自私的控制欲？】
他引导她去思考，语气温和，像个耐心的导师。
涂黛看着这些话，下意识地将马嘉祺和严浩翔的行为代入。
过度的担心？
不，他们都不是。
是控制欲，是自私的占有。
那宋亚轩呢？
他一次次提出见面，是担心。
还是…
她不敢深想。
宋亚轩的下一条消息接着到来。
【如果感到被束缚，勇敢地说不很重要。】
【但前提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再次强调了“安全”，并将话题引向了更具象的情境。
【比如，你说的限制自由，是发生在哪里？】
【学校？回家路上？】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让涂黛的心提了起来。
她不敢透露具体信息，只能含糊地回复。
【都有点…】
【那确实会很难受。】
他表示理解，然后，他再次提出了那个选项，但这次包装得更加“合理”且充满“保护欲”。
【如果一个人面对让你感到压力，或许多一个人在场会好一些？】
【至少让对方有所顾忌。】
【我的提议依然有效，如果你需要，一个电话，我就会出现。】
“多一个人在场…让对方有所顾忌…”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般，钻进了涂黛混乱的脑海。
如果明天放学，马嘉祺依旧要“一起回家”时，宋亚轩“恰好”出现…
马嘉祺还会那么理所当然地定下规则吗？
这个念头危险而诱人。
*———SongOS———*
需要一把推力。
让她想象一下被“保护”的场景。
对比之下，她会知道该选谁。
棋子，该动了。
*
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内心天人交战。
她没有立刻回复，但心底那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却在绝望的土壤里，被这句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催生出了一丝扭曲的嫩芽。
第二天，涂黛在极度矛盾的心情中醒来。
她既害怕放学时刻的来临，又隐隐带着一种病态的期待。
对可能出现的、未知变局的期待。
一整天在学校，她都心神不宁。
马嘉祺依旧沉默，但她能感觉到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那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放学铃声如期而至。
涂黛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用眼角余光瞥向马嘉祺。
他也站了起来，如同昨天一样，向她投来一个无声的眼神示意，然后率先走向教室门口。
涂黛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磨蹭着，直到教室里的人几乎走光，才不得不挪动脚步。
马嘉祺果然等在校门口那棵熟悉的树下。
看到她出来，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便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涂黛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子。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
走出一段距离，周围人群渐稀。马嘉祺再次放缓脚步，与她并行。
马嘉祺“今天有物理测验的复习提纲。”
他像是闲聊般开口，语气平淡。
马嘉祺“晚上我可以拿给你。”
他又在自然地安排晚上的“交集”。
涂黛的心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她的旧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严浩翔。
【巷子。现在。】
命令简短而直接，不容置疑。
涂黛的身体瞬间僵住。严浩翔和马嘉祺，一个在前方未知的巷口，一个就在身边。
她该怎么办？
马嘉祺似乎察觉到了她瞬间的僵硬和脚步的迟疑，侧过头看她。
马嘉祺“怎么了？”
他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MaOS———*
反应不对。在害怕。
不是因为和我一起走。
是别的。严浩翔？
*
涂黛“没…没什么。”
涂黛慌忙摇头，声音发虚。
她不敢看马嘉祺的眼睛，内心挣扎得像要裂开。
如果跟着马嘉祺走，就意味着对严浩翔的第二次爽约。
她不敢想象严浩翔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去找严浩翔…
马嘉祺会怎么想？
他会让她去吗？还是会…
她忽然想起了宋亚轩的话。
“多一个人在场、让对方有所顾忌。”
一个疯狂的念头窜上心头。
她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对马嘉祺说。
涂黛“我、我有点事。”
涂黛“要先去那边一下…”
她伸手指向了与回家路线相反、通往那个小巷的方向。
马嘉祺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脸上的平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骤然深沉下去，像是瞬间结冰的湖面。
马嘉祺“有事？”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马嘉祺“什么事？”
涂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要退缩。
但想到严浩翔的威胁，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声道。
涂黛“就一会儿…很快…”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算计。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声音都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YanOS———*
要去见严浩翔。
当我的面。
不听话。
得让她清楚界限。
*
几秒钟后，马嘉祺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
马嘉祺“去吧。”
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得反常。
马嘉祺“注意安全。”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仿佛她要去做什么，与他毫无关系。
涂黛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轻易地放行了。
他最后那个眼神和那句“注意安全”，非但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像是一道冰冷的诅咒，让她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但她没有时间细想。
严浩翔还在巷子里等着。
她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那个令她恐惧的小巷跑去。
巷子里，严浩翔果然等得不耐烦了。
他靠在墙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看到涂黛跑进来，他冷哼一声。
严浩翔“磨蹭什么？”
涂黛喘着气，在他面前停下，不敢靠太近。
严浩翔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锐利。
严浩翔“怎么？有人绊住你了？”
他这话像是随口一问，却又带着某种敏锐的直觉。
涂黛心里一紧，连忙摇头。
涂黛“没、没有…”
严浩翔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给她。
严浩翔“拿着。”
涂黛手忙脚乱地接住。
那是一个丝绒质地的小盒子，看起来很精致。
她茫然地抬头看他。
严浩翔“打开看看。”
严浩翔扬了扬下巴。
涂黛迟疑着，打开盒子。
里面并不是她预想中更可怕的的东西，而是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坠是一个小巧的、造型简约的音符。
她彻底愣住了。
又是一样与他风格格格不入的东西。
严浩翔“随便买的，”
严浩翔语气依旧很冲，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太自然地看向别处。
严浩翔“戴着。”
*———YanOS———*
妈的，挑了半天。
店员说这个好看。
她戴着应该不错。
不能总吓唬，得给点甜头。
*
这算是什么？
恐吓之后送糖果，现在又送项链。
涂黛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逻辑。
涂黛“我…我不能要。”
她下意识地拒绝。
严浩翔“让你拿着就拿着！”
严浩翔眉头一皱，语气又恶劣起来。
严浩翔“哪那么多废话。”
涂黛吓得一抖，不敢再说话，只能紧紧攥着那个小盒子。
严浩翔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似乎又满意了。
他凑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压迫感。
严浩翔“昨天马嘉祺等你一起回家的？”
涂黛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刚才看到了？
看着她骤然变化的脸色，严浩翔嗤笑一声，印证了她的猜测。
严浩翔“看来是真的。”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严浩翔“老子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涂黛“我没有…”
涂黛慌忙解释。
涂黛“是他…”
严浩翔“我不管是他还是你。”
严浩翔打断她，伸手，不是捏她，而是用指尖挑起她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危险地摩挲着。
严浩翔“记住你是谁的人。”
严浩翔“再让我看到你跟他走一起…”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他的指尖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她锁骨的形状和急速的脉搏。
*———YanOS———*
脖子真细。链子戴这里肯定好看。
妈的，想到她和别人一起走就火大。
得让她怕，又得让她念着我的好。
真他妈难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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