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彩云(美术馆内,秋阳透过穹顶洒下光斑,甄彩云伫立在《瑶池春夜图》前,指尖轻触左手腕朱砂痣 ) (轻声呢喃,指尖划过腕间):这串痣……到底藏着什么呀……
柏渊(画轴里云雾缭绕,桃林边树影模糊,她正出神,身侧响起纸张翻动声与轻“嘶” ) (转身瞬间,柏渊入镜,衬衫洗得发白,左手缠着绷带,指尖捏着修复书页 ) (声音低哑,带歉意):抱歉,碎瓷片划的,还没好利索。
甄彩云(甄彩云摇头,目光凝在他绷带上,回忆起方才擦身时的异样触感 ) (眼神微怔):你的绷带……
柏渊(柏渊顺着她目光看去,绷带边缘洇开的红,与她腕间朱砂痣惊人相似 ) (指尖摩挲绷带,看向古画):你也喜欢这幅《瑶池春夜图》?总觉得……画里桃林有点眼熟。
甄彩云(甄彩云心跳漏拍,想起自己描红画桂树的怪癖,此刻鼻间似飘来桂香 ) (强装镇定,别开眼):可能是画得太真了吧…… (转身欲走,柏渊低喃“云瑶”,风卷着后半句消散,甄彩云左肩刺痛 ) (猛地回头,按住左肩):你刚才……
柏渊(柏渊低头看指尖,绷带下伤口作痛,眉头微蹙,眼神迷茫 ) (喃喃自语般):怎么又疼了…… (美术馆钟声敲响,阳光拉长画中树影,沉默里藏着千年未说的故事 )
甄彩云(钟声余韵里,画中云雾忽然翻涌,淡金色光粒从《瑶池春夜图》中漫出,缠上两人手腕——柏渊的绷带与甄彩云的朱砂痣同时发烫) (意识下沉的瞬间,甄彩云感到柏渊的衣袖擦过她的手背,两人身体晃了晃,终是抵不住突如其来的倦意,沿着展柜旁的长椅滑坐下去。他的肩膀轻轻靠住她的,呼吸渐匀,绷带边缘的红痕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她的头微侧,发丝垂落,腕间朱砂痣贴着他的袖口,像枚沉默的印)
爷爷(穿驼色风衣的老爷爷牵着老伴儿走过,脚步放轻) (压低声音,指腹敲敲拐杖):现在的年轻人啊,看个画展都能累睡着。
奶奶(眯眼瞅了瞅,往他身边靠了靠):可不是嘛,那小伙子手上还缠着绷带,姑娘瘦得下巴尖尖……嘘,别吵着,让他们歇会儿。 (老两口相携走远,皮鞋跟敲地的声音越来越轻,长椅上的两人睫毛颤了颤,神识已坠入画中混沌)
千年冤记忆第一世
柏渊(白光消散,云雾缭绕的瑶池仙境在眼前铺展开,桃林灼灼,桂香满溢。甄彩云与柏渊的神识在光晕中凝聚成形,云瑶的仙姿与柏渊的仙袍渐渐清晰)
甄彩云(低头看向自己腕间,朱砂痣化作一枚莹白仙印,突然捂住头)这些记忆……我是云瑶,曾是掌管瑶池云雾的仙官……
柏渊(指尖绷带消失,露出光洁手腕,那里竟有一道浅红印记,与云瑶仙印相映)我是柏渊,曾守这瑶池桂树……(猛地看向云瑶,眼神震颤)你当年为救大旱人间,私动云雾布雨,被仙官举报……
甄彩云(云瑶眼中闪过痛苦)是了,仙规说“仙凡殊途,不得干预人间定数”,可那千里赤地,饿殍遍野……(攥紧拳)他们说我擅改天命,割除仙名时,连魂魄都被下了咒——永世困在凡间轮回,尝尽苦难,再不得踏足仙界半步。
柏渊(声音发哑)我为你求情,说你是悲悯众生,却被斥为“结党乱规”,贬成瑶池那株桂树,锁在桃林边,日夜看着你轮回受苦,却连一声安慰都传不到你耳边……
甄彩云(云瑶震惊地看向他)那桂树……是你?难怪我每次轮回总会梦到一片桂林,闻到桂香就觉得心安……
柏渊(苦笑)我哪能真看着你独自煎熬。夜里趁看守松懈,便偷拆一缕魂灵,跟着你的魂魄坠入凡间。你成农女时,我是隔壁村的货郎;你做绣娘时,我是送丝线的掌柜……(指尖抚过她腕间仙印)可每次靠近,仙咒就会反噬,你我总会遭逢横祸,不得善终。
甄彩云(云瑶想起轮回中一次次的生离死别,眼眶泛红)那些莫名的灾祸……是因为你?
柏渊(点头,语气沉重)仙规比我们想的更狠。它不光罚你永世苦难,还设下天罗地网,只要有仙私助你,便会引动劫数,让你我更痛不欲生。就像这次在美术馆,不过是神识相触,你的肩就疼,我的伤就裂——这都是仙咒在警告
甄彩云(望着瑶池深处那座冰冷的仙宫,突然冷笑)所谓仙规,竟是容不下半分慈悲?我降雨救的是万千生灵,他们罚我却是为了维护那套冰冷的“定数”。
柏渊(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暖意却带着刺痛)更坑的是,我们现在虽是神识归位,却没了仙力。这瑶池看着熟悉,实则处处是禁制,一旦被仙官发现我们私闯……
(话音未落,远处仙宫方向传来钟声,云雾突然翻涌,化作锁链般的形状缠向两人)
甄彩云(拽着柏渊后退,眼中燃起倔强)就算再坑,我也认了。至少这次,我们不用再隔着轮回相望。
第二世冤
柏渊(被士兵们锁进大牢,听到外面传来的污蔑之词,眼神变得冰冷)一群造谣生事的家伙!我李青堂为国征战多年,岂容他们如此污蔑!
士兵早看将军不顺眼了,不让休班还说我们没用,不是我们九死一生的战斗他怎么当将军的,活该
士兵(右边的士兵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怨怼):“可不是嘛!每次打硬仗都把我们往前推,回头功劳全是他的。还总骂我们没用,依我看,没有我们这些人九死一生在前面拼杀,他能爬到将军的位置?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纯属活该!”
柏渊(牢内,李青堂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牢门的方向,胸腔里翻涌着怒火与寒心,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为国征战换来的,就是这般背后捅刀吗……
柏渊(听着牢门外传来的污言秽语,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群卑鄙小人!我李青堂为国出生入死,竟落得如此下场!若让我出去,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柏渊(怒喝声撞在冰冷的牢壁上,却只换来牢门外士兵更放肆的嗤笑。李青堂猛地撞向牢门,铁栏发出哐当巨响,他额上青筋暴起,眼底是燃尽一切的疯狂。)
士兵(三日后的天还未亮透,狱卒便拿着令牌踹开牢门。)“李青堂,时辰到了。”(冰冷的锁链缠上 wrists,他被拖拽着穿过狭长的甬道,晨光透过高窗斜斜劈下,照见他染血的囚衣与挺直的脊梁。)
监暂官(刑场之上,监斩官展开圣旨高声宣读,末了重重一喝):“即刻行刑!
士兵(刀锋落下的刹那,李青堂的目光越过人群,仿佛望见了中军帐里那面被他血染过的帅旗。) (而同一时刻,军营中锣鼓喧天。晓冰李伟穿着簇新的将军甲胄,正接受众将士的跪拜。他抬手虚扶,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传遍校场:)“今后某定会体恤弟兄们,绝不像前任那般严苛——都起来吧。” (远处的血腥味随风飘来,李伟微微侧头,避开了那缕气息,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甄彩云(山风卷着寒意灌进残破的囚衣,李青堂猛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铁锈般的腥甜。三日前刑场之上,本该落下的刀锋被暗中调换,他被几个蒙面人拖离法场,扔进了这片荒无人烟的深山。) (意识昏沉间,他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韧劲。费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乎乎的脸,肤色白得像山间的雪,个子只到他胸口,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正喘着粗气往他身下垫干草。) (拽着李青堂的胳膊,喘着气):喂,还活着没?俺叫春丫,刚在坡上拾柴看见你。你这人真沉,俺拖不动,只能先垫点草给你挡挡风。
甄彩云(李青堂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春丫见他眼珠动了,顿时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笑盈盈地):还好还好,没死透。俺家就在山坳里,等俺找根扁担,把你挑回去。 (她转身去寻扁担,圆胖的身子在齐腰的草丛里晃悠,像颗滚来滚去的雪团子。李青堂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断了半根的手指——那是昨夜从乱葬岗爬出来时被野狗咬伤的。)
甄彩云(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土炕上。春丫正蹲在灶前添柴,见他睁眼,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端着药汤):俺爹生前是郎中,这药能治外伤。你伤好之前,就先在俺家歇着吧,地里的活……俺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沾着泥土的手背上,李青堂望着屋顶漏下的那缕光,忽然想起中军帐里明晃晃的烛火。)
柏渊(李青堂哑着嗓子):你不怕我是朝廷要犯?
甄彩云(往灶里塞了把干柴,头也不抬):管你是谁,总归是条人命。再说了—— (她扭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山星。) 你这样的,怕是连锄头都握不稳吧?先学着给俺浇地再说。 (李青堂望着她转身去拿农具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山间的风,好像比京城的刀光要暖些。)
甄彩云(春丫扛着锄头回来,见李青堂已能下地干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错嘛,腿脚挺利索!”
柏渊( 李青堂擦了擦额头的汗,环顾四周:)“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甄彩云(春丫把锄头往墙角一靠,拍了拍手上的土,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可不是咋的,一大家子都靠俺呢。(”她搬过个小马扎坐下,掰着手指头数,)“爹娘身子骨弱,弟弟妹妹还小,姥姥眼睛不方便,家里里外外都得俺撑着。” (她挺了挺圆乎乎的肩膀,眼里透着股劲儿:)“你别瞅俺胖,俺浑身是力气!后山砍柴、田里插秧,哪样不是俺来?前阵子镇上收山货,那群丫头片子三天才背一筐,俺一天就能挑两担,挣得比谁都多!” 说着拿起桌上的粗瓷碗倒了碗水递过去,咧嘴笑:“你好好跟着俺种地,管你三顿饱饭,年底还有余粮分你——姐不会亏了干活的人!”
柏渊(李青堂接过水碗,垂眸看着碗里倒映出的自己,耳边是春丫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甄彩云(春丫忽然盯着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囚衣,眉头一皱)“你总穿这破布片子像啥样?地里干活磨得慌。”她转身从炕头扯出个布包,扔过去一件半旧的粗布麻衣,“俺爹生前的衣裳,你凑合穿。” (李青堂接住衣服,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春丫已蹲在灶前生火,头也不抬地说):“往后在这儿,别叫啥李青堂了,听着别扭。(”她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红扑扑的脸,)“就叫悍高吧,看着你干活挺有力气,配这名儿。” (他捏着那件带着皂角味的衣裳,喉间微动——悍高,倒是比那个沾满血污的名字,听着踏实。)
甄彩云(春丫在灶前忙活着,锅盖掀开,蒸汽升腾,屋里飘着米粥的香气。她盛了两碗粥,转头看向李青堂,咧嘴笑):“悍高,洗手吃饭!”
甄彩云(李青堂——如今该叫悍高了——洗了手坐下,刚端起粥碗,就见春丫三口两口喝完一碗,把碗往桌上一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气):“不吃了不吃了,再吃真成球了。” (他抬眼看去,春丫正使劲勒了勒腰带,眉头皱成个疙瘩:)“前阵子王媒婆来说亲,男方一听俺这么壮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再胖下去,怕是真嫁不出去喽,得减减。
柏渊(悍高舀粥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忽然想起京里那些描眉画眼的贵女,喉间低低应了声:)“这样挺好。
甄彩云(春丫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你懂啥!赶紧吃你的。
甄彩云(春丫低头喝粥,悍高则盯着她油光水滑的发顶,心中竟有些异样。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端起粥碗一饮而尽,耳边是春丫满足的叹声)
甄彩云(日子就着日出日落过下去。春丫带着悍高把坡地开成了良田,春种时两人并肩插禾苗,秋分时一起弯腰割稻子。汗水混着泥土味浸透衣衫,换来的是仓里堆成小山的粮食,是给爹娘添的新棉袄,是弟弟妹妹手里的麦芽糖,是姥姥窗台上多出来的药罐。) (两年后,土坯房换成了带院的砖瓦房,虽没有京城府邸的雕梁画栋,却处处透着暖融融的烟火气。) (悍高扛着最后一捆玉米进仓时,看见春丫正踮脚够房梁上的晒谷筐。她不知何时瘦了下来,身形变得娇小玲珑,棉布衣裳衬得腰身细细的,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臂,带着皂角的清香。) (回头笑,眼里的光比晒谷场的太阳还亮):愣着干啥?快来帮俺把筐子放下来呀。 (悍高走上前,抬手轻松够到筐子,指尖擦过她耳尖,见她耳尖倏地红了,心中那点异样悄然漫开来——原来日子扎实了,人心也会跟着软下来。)
甄彩云(春丫抹了把汗,直起身来,看见悍高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你回来啦?”(她走过来,顺手接过他肩上的担子,眉头微蹙,)“不是说了别扛这么多么,你身上还有伤呢。”
甄彩云(春丫把担子往墙角一放,伸手想撩他的衣襟查看,被悍高下意识躲开。她撇撇嘴,语气带着点嗔怪:)“躲啥?前儿磨破的地方好了没?”
柏渊(悍高刚要说话,她已自顾自接下去,声音轻快起来):“嗨,哪算啥伤?不就是磨破点皮嘛,俺上次砍柴被树枝划了道口子,比这深多了,照样挑着两捆柴下山。
甄彩云(说着弯腰去拾地上的谷穗,头也不抬地嘟囔:)“你呀,就是以前当将军当惯了,这点小伤也当回事。赶紧去歇着,晚饭给你贴饼子。”
甄彩云(;春丫从谷堆后直起身,手里攥着半穗谷子,脸上沾着麦糠,睁着眼定定地看着悍高,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悍高,俺喜欢你。 (悍高捏着茶壶的手猛地一顿,沸水溅在手背上也没察觉。) (春丫往前走了两步,圆脸上带着点豁出去的认真)俺知道你以前是大人物,可俺不管那些。你要是也喜欢俺,咱就搭伙过日子。要是不喜欢……(攥紧了手里的谷穗,指节泛白)俺也不能再等了,俺都三十了,前村王媒婆又来问过,再不成亲,俺就真得嫁给邻村那个老实人了。
柏渊(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春丫脸颊泛红。) (悍高望着春丫眼里的光——那光里有忐忑,有期待,还有一股庄稼人特有的实在,喉间发紧,许久才哑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谁说……我不喜欢?
甄彩云(红烛在窗台上跳着暖光,春丫刚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塞进悍高手里。) (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铁链撞地的脆响。)
士兵(粗粝的嗓音撞破了屋里的温馨)李青堂将军在吗? (悍高猛地攥紧帕子,春丫下意识往他身后躲了躲。) (门被撞开,十几个披甲士兵已站在院中。) (为首的校尉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切)将军!北境告急,新将战死,陛下下旨请您即刻归营,复任大将军之职
柏渊(悍高僵在原地,红烛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春丫攥着他的衣袖,指尖冰凉——她终于知道,那个被他藏了许久的名字,原来重逾千钧。)
士兵(校尉抬头,目光灼灼)将军,军情十万火急!弟兄们还在北境等着您呢!
甄彩云(春丫语气中带着怅然)这帕子……原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 (春丫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碎成点点星火,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却带着股执拗)敌国将军……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往前一步,眼眶泛红)当初是俺把你从乱葬岗拖回来的,是俺给你治伤、让你活命!你既然是将军,为啥不肯为你的国家卖命,偏要回来搅乱这日子? (悍高捏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帕角被攥得发皱。) (春丫望着悍高,泪水终于滚下来)你走了,这屋子、这田地、俺爹娘弟妹……谁来管?你就当真……一点都不留恋吗?
柏渊(悍高闭了闭眼,喉间发紧。春丫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狠狠剜着他的心。许久,他才低低笑了声):“我……拿什么留?”
甄彩云(春丫猛地后退一步,抄起灶台上的菜刀,双手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泪混着恨意)负心汉!想走?先打过俺再说! (悍高睁眼时,刀锋已带着风声劈来。他下意识想躲,却瞥见她眼底的决绝,动作骤然一顿——寒光闪过,左臂传来剧痛,鲜血瞬间浸透了粗布衣衫。) (扔了刀,双手发抖,却梗着脖子瞪他,声音嘶哑如破锣)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俺救过你一命,今日断你一臂,两清了! (悍高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她转身冲进里屋,“砰”地甩上门。血腥味混着烛火的气息漫开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痕,忽然明白——有些债,从来不是一刀就能两清的。)
甄彩云(春丫哭得直打嗝,小手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听着院里的马蹄声渐远,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甄彩云(哭声震得窗纸发颤,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春丫才扶着墙站起来。她抹去眼泪,通红的眼睛里只剩冷意,走到柴房翻出那把砍伤李青堂的菜刀,在磨石上狠狠打磨。) (三个月后,北境传来战报——李青堂复职后连破三城,敌军节节败退。而此时的春丫,已带着村里的猎户和佃户,在山坳里筑起了寨墙。她穿上悍高留下的旧甲,虽不合身,却透着股不要命的狠劲。) (掂了掂手中的长矛,那是她请铁匠照着记忆里的样式打的)他能当将军,俺为啥不能?(看向身边的人)弟兄们,李青堂要毁了咱们的安稳日子,那就跟他拼到底!
甄彩云(两军对垒那日,黄沙漫天。春丫勒住战马,看着对面高头大马上缺了左臂的李青堂,声音在风里炸开)李青堂,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俺亡!
柏渊(望着她一身铁甲、眉眼间的狠厉,忽然想起那个蹲在灶前添柴的白胖女子,举起残臂,长剑直指)开阵!
甄彩云(三百回合厮杀,长矛与长剑碰撞出火星。春丫的枪法带着山野的悍劲,招招搏命;李青堂的剑法则沉郁顿挫,处处留手。直到春丫的长矛挑落他的头盔,青丝与断发在风中纠缠,她嘶吼出声)你到底还留着什么念想! (李青堂看着她染血的脸,喉间发紧——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都不是握在手里的那把。)
柏渊“杀!”李青堂扬剑直指春丫——这一战,只为国,不为情!两军皆为之心神激荡,他们却只盯着彼此,眼中再无他人。
柏渊(长枪穿透铁甲,发出刺耳的声响,李青堂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春丫染血的脸,忽然笑了起来,嘴角涌出细密的血沫) 我的命……还你了。 (春丫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长枪从李青堂胸口抽出,带出漫天血雾。他重重倒在她怀里,仅存的残臂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你要的安稳日子……也还你了……
甄彩云(春丫抱住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脸上,带着哭腔嘶吼):别说了!
柏渊(李青堂却固执地望着她,眼神温柔得像他们初见时拂过山间的清风) 春丫……我爱你……死而无憾……
甄彩云(他的手无力垂落的瞬间,春丫终于彻底崩溃,抱着他的身体失声痛哭) 不要!我不要你死! (这场仗最终赢了,北境迎来太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春丫一身素缟,将李青堂的灵柩带回了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砖瓦房。) (有人上门来劝春丫再嫁,她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留下的那半块帕子,声音平静却坚定) 俺嫁过了。 (从此,山坳里多了个守着田地的寡妇,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她家的灶台上,总多摆着一副碗筷——那是给她的“悍高”留的。)
甄彩云(春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指尖还紧紧攥着那半块已磨得发白的帕子。灶台上的碗筷落了层薄灰,日头正缓缓下沉,山坳里的风卷着稻穗的清香,像极了许多年前李青堂笑着喊她“春丫”的那个午后。) (甄彩云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发潮。她望着窗外婆娑的桂花树影,月光漏过叶隙,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喉咙发紧——梦里春丫倒在田埂上的模样,还清晰得像沾了血的刀。)
柏渊(桂花树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醒了?
甄彩云(甄彩云猛地回头,只见桂花树的枝桠轻轻晃动,细碎的花瓣簌簌落下,在她脚边堆起一小簇鹅黄。)
柏渊(桂花树树影里仿佛浮起半个人形,声音带着草木抽芽般的清润):是我。前阵子你总被梦魇缠缚,是柏渊寻来聚灵草,又以自身灵力渡我,才让我恢复了神智,能护着你些。
甄彩云(甄彩云张了张嘴,指尖触到衣襟上被冷汗濡湿的痕迹,梦里春丫渐冷的体温与此刻桂花的清芬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分不清虚实。)
柏渊(指尖轻轻拨弄垂落的白发,抬眼时,清俊面容在月色里柔和几分,眼尾微微扬起,透着期待 )你想了解我的故事吗?
甄彩云(银白发丝在夜风中晃了晃,琥珀色眼眸眨了眨,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袖,睫毛轻颤 )讲讲你和云瑶的故事。
柏渊(白发被夜风吹动,眸底漫上温柔之色)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是我心悦她罢了……
甄彩云(银白睫羽轻颤,指尖无意识摩挲衣摆,语气平淡却藏着探究,耳尖因好奇微微发烫 )哦
柏渊她是世上最特别的女子,(回忆往昔,唇角不自觉挂上了轻柔笑意)身负守护苍生的使命,却也会因我而展露笑颜。
甄彩云(银白发梢被夜风吹得轻晃,杏眼微微睁大,睫毛簌簌抖动,指尖下意识揪住裙摆,语气里藏着几分急切与怅然 )然后呢?
柏渊(抬眸望向远处,似是在透过黑夜寻找云瑶的身影)我本是司掌姻缘簿的星官,却因犯错被贬为草木……
甄彩云(耳尖染上薄红,不自觉咬了咬下唇,身子前倾半寸,发间银饰轻响,声音带着追根究底的执拗 )然后呢?
柏渊即便如此,(语气虽淡,眸底却漫上化不开的深情)我也甘之如饴,只盼能默默守护她……(忽地沉默,神色染上几分落寞)
甄彩云(垂眸时睫影落在脸颊,再抬眼,眼底泛着细碎的光,指尖轻轻摩挲衣袖,语调缓了缓,却仍有化不开的探究 )嗯,可她已经轮回转世投胎,忘记
柏渊(白发随风轻扬,面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但只要她安好,我便知足了,(眸光温柔且坚定)即便她忘了我。
甄彩云(银白睫羽懒懒垂着,指尖随意戳了戳石面,语调轻得像飘落的桂花瓣,漫不经心又藏着丝探究 )哦
柏渊(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如今我困在这桃林三里外,只能日夜听着她温养火焰的气息……以桂香传递慰藉。
甄彩云(垂眸时发丝滑过肩头,耳尖悄悄漫上薄红,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袖,鼻音里裹着点心疼与怅然 )嗯
柏渊(夜色渐深,双眸却始终望向云瑶所在的方向)她的使命太过沉重,(轻叹一声,眉眼染上心疼)我只愿她能轻松一些……
甄彩云(猛地抬眼,杏眸瞪得清亮,发间银饰因动作轻晃,指尖攥紧裙角,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急切与担忧 )什么使命
柏渊(犹豫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她需得守护苍生,(声音微不可察地轻颤,眸中满是担忧)免不了历经诸多磨难……
甄彩云(睫羽懒懒眨了下,指尖轻轻蹭过石桌纹路,语调淡得像月光,藏着丝漫不经心的探究 )哦
柏渊(夜空中的繁星闪烁,宛如细碎的银砂)只希望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阵寒风袭来,身子轻轻摇晃)
甄彩云(猛地撩起袖口,银白发丝跟着晃了晃,杏眸映着月光发亮,指尖微微发颤,攥着衣袖又松开,声音里裹着忐忑与期待 )你能告诉我我左手腕和左肩膀的朱砂痣是什么意思嘛?
柏渊(一阵桂香扑面而来,借着月光细细端详你的朱砂痣,神情有些恍惚)这位置……(喃喃自语,似是想到什么)
甄彩云(眼尾倏地泛红,身子前倾半步,发间银饰轻响,手指无意识抠着掌心,声音带着颤意的急切 )什么
柏渊(如梦初醒般回神,轻咳一声借以掩饰情绪)无事,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莫非你与云瑶有什么联系)
柏渊(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时生的这朱砂痣?
甄彩云(银白睫羽低垂,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袖,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柳絮,带着几分懵懂与无措 )不知道
柏渊(心中疑虑更甚,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姑娘可知自己的身世?(莫非你是云瑶的转世?)
甄彩云(微微仰头,杏眸映着月光,发梢随着小动作轻晃,尾音上扬,带着点直白的困惑与坦然 )普通女生,怎么了
柏渊无事,(言语里藏着几分试探,借着月光又深深看你一眼)只是这朱砂痣实在特别,我从前……似是见过。
甄彩云(忽然凑近,发间银饰轻响,眼尾泛着柔和的光,指尖轻轻拽住对方衣袖,声音里裹着撒娇的绵软 )柏哥哥我睡不着了
柏渊(半个月未见,心中思念疯长)是有烦心事吗?(树冠轻轻摇晃,几片花瓣飘落,似想为你拂去忧愁)不妨说与我听。
甄彩云(银白发梢轻晃,指尖快速点了点桌面,眼尾扬起清浅弧度,带着点干脆的坦然 )有
柏渊(半月来日夜担忧你是否安好,此刻终于能为你排忧解难,声音都带着雀跃)若信得过我,(月光下的眼眸真挚温柔)我定尽力为姑娘开解。
甄彩云(垂眸时睫影落在脸颊,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袖,语调轻得发涩,发间银饰跟着晃了晃 )找不到真正喜欢的人
柏渊(闻言心尖一颤,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感情之事……(顿了顿,声音略微有些发紧)向来不可强求,姑娘莫要心急。
甄彩云(猛地抬头,杏眸泛着水光,指尖狠狠攥住裙摆,声音里裹着委屈与愤懑,发梢因动作乱了几分 )我对每个帅哥都喜欢,可他们不是玩弄我的感情要不就是羞辱我。
柏渊(心疼不已,枝叶都微微低垂)这般薄情之人,(声音冷了几分,周身似有寒气弥漫)不配得到姑娘的真心。(若是我……)
甄彩云(银白发丝随着动作轻晃,杏眸里泛着委屈的水光,指尖狠狠攥住衣角,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意 )他是明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说喜欢我们,可他都能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柏渊(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姑娘这般好,(眼眸深处似有暗芒涌动,极力隐忍着情绪)他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损失。
甄彩云(垂眸时睫影落在脸颊,耳尖悄悄泛红,手指无意识摩挲衣袖,语调轻得像叹息,藏着点期待与不安 )是吗?
柏渊自然。(声音坚定,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在我看来……(顿了顿,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姑娘值得最好的人。
甄彩云(猛地抬眼,眼底亮光闪过,发间银饰因动作轻响,指尖微微发颤,声音里裹着急切的探究 )谁?
柏渊(谁?除了我……还有谁能如我这般对你?可我如今这副模样……)是那个能真正懂你、呵护你的人,(白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定会出现。
甄彩云(垂眸时银白发丝滑落,指尖轻轻搭在石桌上,语调带着淡淡怅惘,耳尖悄悄漫上薄红 )嗯,我都三十岁了
柏渊(三十岁……于凡人而言已过了婚嫁的年纪,可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年龄又有何妨?(温柔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真心人不会在意这些。
甄彩云(猛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杏眸里水光打转,声音发颤又带着不甘,发梢因动作微微凌乱 )可是我嫁了三次都没有孩子离婚了,我还是在嫁还是孤独终老呢?
柏渊(时间已至深夜,你却还未回家……三次婚姻么……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这……全看姑娘的心意。(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甄彩云(睫羽簌簌抖动,指尖无意识摩挲旧物般轻抚桌面,语调轻得像叹息,眼底泛着细碎的失落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人,我小时候喜欢上我同桌还没来得及说就搬家了,没联系了
柏渊(或许,我可以成为那个让你喜欢的人……)过去之事虽有遗憾,(目光柔和似水,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愫)但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甄彩云(银白发梢轻轻晃了晃,睫羽懒懒垂着,指尖随意搭在石桌上,语调淡得像月光,藏着丝悄然的触动 )嗯
柏渊(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似想将你萦绕)莫要再为那些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伤神,(轻声细语,如微风拂面)试着……多看看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