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奕然那句“走吧小美女~”说得轻飘飘的,带着点不着调的调侃,但他行动上却毫不拖沓。他看似随意地走在前面,却始终保持着刚好能将她护在身后侧一点的距离,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经过的学生,那股懒散劲儿下隐藏着不容小觑的警觉。
刚好是第二节课下课,顾眠走到班级门口时还想转头给张奕然道谢,却被张奕然封住了嘴。张奕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对着顾眠歪头笑了笑,用棒棒糖指了指走廊尽头。
张奕然“喏,安全送到。十班在那,我随时恭候小美女的光临。”
他眨了眨眼。
张奕然“特别是……有趣的事~”
说完,他也没等顾眠回应,潇洒地挥了挥手,双手插回兜里,叼着棒棒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溜溜达达地朝着自己班级的方向走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个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而不是什么专业的保镖。
顾眠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地松了口气。至少……这位“保镖”看起来不难相处,虽然性格跳脱了点。
走进班级,聂玮辰的目光是第一个跟了上来的。
聂玮辰“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顾眠从书包中往外拿书的动作一顿,突然开始回忆早上自己为什么挣扎着要来上学。
她想起来了。杨博文劝自己休息,当时刚睡醒的她满脑子只有“不能落课”。因为上周老班说这周讲新课。
说到头来,还是自己作的。
顾眠“……恐怖的中式教育。”
聂玮辰打量起自己的同桌,快要三十度的天还非要捂着长袖。他的消息很快,想要知道点风声不难。
他看了看周围,下节课是体育课,班里没了人。
聂玮辰“我好冷啊同桌,能把你的外套给我穿穿吗?”
顾眠“?”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大太阳,又感受了一下教室里并不低的温度,最后看向聂玮辰——他穿着短袖,脸上那懒散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明显的、看好戏似的玩味,哪有半点冷的样子?
聂玮辰“……两千块。”
顾眠本不想声张自己的事。可没办法,聂玮辰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呜呜。
最终,顾眠败下阵来。她咬牙切齿地、动作幅度极大地开始脱校服外套,几乎是把衣服摔到他桌上的。
顾眠“微信还是支付宝?”
聂玮辰没有搭腔。从桌洞里拿出手机就把转账发了过去。再抬头,他的目光,在顾眠脱下外套、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就牢牢地钉在了上面。
教室里明亮的自然光,无情地照亮了她白皙手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是明显的擦伤,泛着红痕;有些是深色的淤青,在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甚至还有几道结痂的细长口子……堪称“不堪入目”。
疼吗?其实不怎么疼了,多亏了杨博文。这些伤口是顾眠故意要求不能治疗的太完美了,不然有人问起真不好解释。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聂玮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过桌上那件还带着她体温的外套,动作甚至带着点粗暴,却不是披回自己身上,而是近乎小心翼翼地、迅速地重新裹回顾眠身上,将那些伤痕严严实实地遮住。
他的动作很快,手指甚至因为某种压抑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僵硬。
聂玮辰“穿上。”
顾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动作搞得懵住了,下意识地抓紧了被他裹回来的外套。
顾眠“……你干嘛?钱都转了又想反悔?”
聂玮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低头看着她,眉头紧锁,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翻滚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聂玮辰“谁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