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是不是该悄悄离开，免得尴尬，就听到了张桂源的回应。
他的声音依旧是她熟悉的温和语调，甚至可以说得上彬彬有礼，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顾眠瞬间脊背发凉。
张桂源“这位同学，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五次来纠缠我了。”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轻柔，却像毒蛇吐信。
张桂源“我的耐心不多，如果再来的话……”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留下令人恐惧的空白。
张桂源“我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
那女生似乎被这温柔的威胁吓到了，抽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吸气声。
顾眠躲在石头后面，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张桂源吗？
龙套【女生】“对、对不起！张同学！我……我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女生带着哭音慌乱地道歉，然后是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假山后恢复了寂静。
顾眠大气不敢出，紧紧贴着石头，希望张桂源赶紧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不是离开，而是朝着她藏身的方向走来。
张桂源“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哦，顾眠同学。”
她僵硬地从假山后挪出来，对上张桂源那双含笑的眼睛。那笑容依旧完美，但此刻在顾眠看来，却像戴着一层精致面具的恶魔。
顾眠“我这就滚！”
顾眠这句话喊得又快又急，伴随着一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深鞠躬，然后不等张桂源有任何反应，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那背影，仓皇得近乎滑稽，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她就知道，不该来学校的。
万恶的中式教育！！
张桂源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他脸上那副完美的、带着威胁意味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怔忡。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仿佛还残留着冰冷威胁意味的指尖，又抬眼望向顾眠消失的方向。几秒后，他竟然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低笑。
不是平时那种计算好的、温和有礼的虚伪笑容，而是真正的、从胸腔里震动出来的笑意，带着几分新奇和……玩味。
张桂源“好像，接触接触也不错。”
但顾眠那反应……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是常见的恐惧、迷恋、或者故作镇定。而是那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见了鬼似的”惊吓。
笨拙，慌乱，却又异常真实。
和他周围那些戴着各种面具的人都不一样。
和他自己……也不一样。
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像是一滴彩墨滴入了他灰暗压抑、充满计算的世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顾眠太鲜活了，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顾眠“卧槽，逃过第二劫。”
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只觉得这学真是上得一波三折，心惊肉跳。
而假山后的张桂源，已经恢复了那副完美温和的模范生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发出冰冷威胁和低声轻笑的人从未存在过。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领，步履从容地向着教学楼走去。
只是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名为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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