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数据流无声划过光屏的微光，映照着杨博文毫无表情的侧脸。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
他看着回放定格画面里张桂源那个充满占有欲和病态兴奋的笑容，看着顾眠惊惶失措却强作镇定的脸，看着那个突如其来的、不该发生的吻……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杨博文手中不知何时拿起的一支能量笔，被他无意识中捏得粉碎，化为齑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提示：检测到系统情绪波动异常。建议进行逻辑冷却。】
他明白，他真的不能再冲动行事了。
这种“不能”，让他核心深处的灼烧感愈发剧烈。
建议起了作用。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数据流似乎都无法平息这种陌生的躁动。他关闭了令人烦躁的回放画面，目光转向另一个监控窗口——顾眠的卧室。
她睡着了，但睡得极其不安稳。身体微微蜷缩，眉头紧锁，唇瓣无意识地翕动，像是在无声地抗拒着什么。偶尔还有细微的颤栗掠过肩头。
她在做噩梦。梦的内容，无从得知，但也能猜个大概。
几乎是下意识的，杨博文的身影自操作室内瞬间淡去。
下一刻，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顾眠的床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气息，却化不开他眼中凝聚的沉郁。
他凝视着她不安的睡颜，那个在回放里显得造作又有效的撒娇，此刻却像是一根细刺，扎在他的意识里。
她是为了任务。她是在自保。逻辑如此告诉他。
但情感……那种刚刚在他核心中萌芽的、陌生的情感，却在嘶哑地低语：她为什么不对你那样？
他不敢想，如果顾眠对着他那样，他会怎么样。
或许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献给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自己都为之怔然。
他缓缓俯下身，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足以抚平精神波澜的系统能量，迟疑地、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眉心。
杨博文“……怕什么。”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愠怒和……心疼。
在他的安抚下，顾眠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但噩梦并未完全远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被角，呼吸依旧急促。
杨博文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是张桂源强行留下的痕迹的地方。在他的感知里，刺眼得像一个宣告失败的烙印。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完全超出系统逻辑的行为。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极其轻柔地、一触即分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不蕴含任何情欲的吻。这是一个标记，一个净化，一个……属于主神独占宣言。
以他之名，驱散所有魇魔，覆盖所有不悦的痕迹。
顾眠的呼吸终于彻底平稳下来，沉入了无梦的深眠。
做完了这一切，杨博文心中的郁气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丝。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顾眠，身影缓缓消散在房间内。
有他在，谁都不能再让人欺负了顾眠。
至于她擅自行动的“账”，等她明早起来后，再一一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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