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崩塌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哀求。
顾眠“我不能看着他死……我不能……”
杨博文的目光从手背上那滴泪移开，落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再看向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左奇函。
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终，他似乎是极其艰难地做出了某个决定，缓缓蹲下身，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光，虚虚悬在左奇函最致命的一道伤口上方。
杨博文“……只是看在攻略人物不能死亡的份上。”
柔和的能量缓缓注入，勉强止住了汹涌的出血，稳住了那即将消散的生命体征。
他做完这一切，迅速收回手，站起身，他垂眸看着依旧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的顾眠，她那副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滞涩感又涌了上来。
杨博文“哭什么……”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通红的眼睛和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杨博文“我又没说不救他。”
这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十分别扭的调子。
顾眠吸了吸鼻子，看着杨博文转身去客厅找到医疗箱，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精准地拿出纱布和药品，开始给左奇函清理、包扎伤口。
处理好一切，窗外天色已经蒙蒙泛亮。可顾眠却执意要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奇函，生怕一错眼他又会出什么意外。
杨博文“去睡吧，他真的没事了。还不相信我吗？”
顾眠“我只是……”
顾眠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眼神里满是固执的后怕。
杨博文“我知道。”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青黑，终是放缓了声音。
杨博文“但你也要休息。”
.
不知过了多久，左奇函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剧烈的疼痛瞬间从四肢百骸袭来，他闷哼一声，却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杨博文“醒了？”
左奇函涣散的目光艰难聚焦，首先看到的不是杨博文，而是空荡荡的房间。
左奇函“……顾眠呢？”
杨博文“刚睡下。”
杨博文合上手中那本不知何时出现的、仿佛只是个装饰品的书，目光锐利地投向床上勉强支撑起一半身体的人。
杨博文“该解释解释，这其中的一切了吧？”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沉重。
杨博文“从最开始，你对我意外出现在顾眠家中毫无意外，一个哥哥的角色就能将你敷衍过去，是不是太扯了？”
杨博文“你第一次见到我，脱口而出我的名字，把宋言之打到只剩一口气吊着却不灭口……这些对于一个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黑道太子爷来说，是不是破绽太多了？”
杨博文微微倾身，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左奇函的灵魂。
杨博文“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想与我藏着。”
左奇函“……”
左奇函靠在床头，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并没有多少被戳穿的惊慌。
他抬手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左奇函“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你早晚会发现的。”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杨博文审视的视线，那双总是带着狠戾和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有历经死亡的疲惫，有失而复得的珍视，还有一种……仿佛认识了杨博文很久的熟稔。
左奇函“没错，我不是第一次见你，杨博文。”
左奇函“上一世，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左奇函“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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