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同心契，破玉劫

第五章 同心契，破玉劫

沈清辞的伤比预想中重。魔核爆炸的冲击力震碎了他本就因踏幽冥而受损的仙骨，需以昆仑千年雪莲辅以自身仙力温养。阿绾守在他榻前，日夜以灵狐本源之力为他梳理紊乱的灵力，眉心的锁魂玉在两人灵力交融下，红光渐淡，竟隐隐透出青金色的光晕。

“你不必如此耗损自身。”沈清辞握住她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她灵力的波动——比三千年更强，却也因锁魂玉的牵制而时有滞涩。

阿绾摇摇头，眼眶微红：“以前都是你护我，这次换我。”她低头，看着他胸口那道被魔核碎片划伤的疤痕，“还有……对不起，我恨了你三千年。”

沈清辞轻笑，抬手抚去她的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年若我能再强一点，便不必用那样的方式护你，让你受了三千年的苦。”

两人相视而笑，过往的误会与隔阂，在生死与共后，终于化作眼底的默契。

三日后，沈清辞能勉强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带着阿绾去昆仑禁地。禁地深处有一口“洗灵池”，传说是昆仑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灵泉，能净化一切邪祟，或许能彻底剥离锁魂玉。

洗灵池水汽氤氲，池底铺满了会发光的灵石，泉水泛着淡淡的金色。阿绾刚踏入池中，眉心的锁魂玉便剧烈反抗，黑气丝丝缕缕渗出，与泉水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忍着点。”沈清辞站在池边，以仙力催动池水，金色的泉涌如锁链般缠绕住阿绾，将锁魂玉的黑气一点点逼出。

阿绾咬紧牙关，魂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脑海中不断闪过魔族的蛊惑之声：“归顺吧……与我们一起，毁了这虚伪的昆仑……”

“阿绾！”沈清辞的声音穿透杂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着我！你是昆仑的灵狐，是我沈清辞的道侣，不是任魔族摆布的工具！”

道侣……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阿绾心中最后一丝动摇。她猛地抬头，看向池边那个玄衣身影，他虽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像昆仑的星辰。

“沈清辞！”她爆喝一声，体内灵狐之力彻底爆发，青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洗灵池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锁魂玉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发出一声尖锐的碎裂声，从她眉心剥离，落入池中，瞬间被泉水净化成粉末。

黑气散尽，阿绾浑身脱力，倒入沈清辞怀中。他抱着她，感受着她体内平稳流淌的灵力，终于松了口气——三千年的劫，总算渡了一半。

然而，锁魂玉碎裂的瞬间，天界的云层突然翻涌，一道金光穿透云层，落在昆仑之巅。南极仙翁的声音带着威严传来：“沈清辞，私带幽冥魂体，擅动昆仑禁地，还不速来天庭领罚！”

沈清辞将阿绾交给大长老，转身看向天际，眸色平静：“我随你去。但阿绾是昆仑灵狐，与幽冥无关，天界若敢动她，便是与昆仑为敌。”

他知道，天界问责是迟早的事。当年他“舍弃”阿绾，本就有天界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的成分——他们忌惮灵狐一族的本源之力，更怕他因私情影响仙魔平衡。如今阿绾归来，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阿绾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沈清辞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却坚定，“我去去就回。你在昆仑等我，若我七日未归……”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完整的玉兰玉佩，放在她掌心，“便捏碎这玉佩，它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他用剩下的半副仙骨重新凝出的玉佩，里面刻着他的仙元，能护她一次周全。

阿绾握紧玉佩，含泪点头。她知道，他这一去，怕是凶险重重。

沈清辞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天庭之上，凌霄宝殿。天帝端坐云端，看着阶下的沈清辞，面色威严：“沈清辞，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沈清辞挺直脊背，玄色仙袍在殿内金光中，自有一股不屈的气势，“护我道侣，何罪之有？保昆仑安宁，何错之有？”

“放肆！”旁边的太白金星怒斥，“那灵狐体内曾藏魔族锁魂玉，与魔族渊源甚深，你私藏她，便是给三界留祸根！”

“她是被魔族所害，而非与魔族勾结。”沈清辞冷笑，“当年若天界肯出手相助，何来今日之祸？如今倒来问责于我？”

天帝脸色微沉：“你可知，那灵狐的灵狐本源，若被魔族利用，足以动摇三界根基？本尊念你护界有功，只要你将她交予天庭看管，今日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休想。”沈清辞斩钉截铁，“阿绾是我沈清辞的人，生要护，死要守。天庭若要强夺，我便卸了这仙尊之位，带着她遁入凡尘，与天庭为敌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阿绾带着灵力的声音：“沈清辞，你要战，我便陪你战！”

沈清辞猛地回头，只见阿绾一身青裙，手持他那支木簪所化的长剑，竟冲破南天门的结界，闯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昆仑的大长老与百名弟子，个个手持法宝，气势如虹。

“你怎么来了？”沈清辞又惊又怒，却难掩心底的暖意。

阿绾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剑尖直指天帝：“我说过，这次换我护你。你若要卸仙尊之位，我便陪你做凡人；你若要与天庭为敌，我便陪你战到底。”

大长老上前一步，朗声道：“昆仑弟子，愿追随仙尊与阿绾姑娘，生死与共！”

百名弟子齐声应和，声震凌霄殿。

天帝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变幻不定。他没想到沈清辞竟有如此号召力，更没想到那灵狐竟能凝聚昆仑众心。若真逼得昆仑反了，天庭怕是会元气大伤。

就在这时，南极仙翁凑到天帝耳边低语几句，天帝眉头舒展，缓缓道：“罢了。念你二人情深义重，又护界有功，本尊便不追究了。但那灵狐需在昆仑潜心修行，不得再涉幽冥之事，你二人亦需立下同心契，以仙元为誓，永不背叛三界。”

同心契，是以两人仙元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契约。这已是天庭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沈清辞与阿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我愿立契。”

“我愿立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金光从两人眉心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枚玉佩的形状，正是那枚玉兰佩。契成，两人周身都泛起柔和的光晕，灵力流转间，比以往更加契合。

天庭之事了结，沈清辞带着阿绾回到昆仑。凌霄殿前的桃花开了，如云似霞，像极了三千年前景色。

沈清辞执起阿绾的手，将一支暖玉簪插入她发间，簪头的“绾”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阿绾，三千年的债，我用余生来还。”

阿绾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香，笑中带泪：“不，是我们一起，把剩下的日子，过成甜的。”

青梧雪落尽，忘川渡魂归。

昆仑的风，终于吹散了三千年的阴霾，带来了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春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