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脏话），终于出了这个鬼地方了”勾追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扶着墙壁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唯一抱着小飏瘫坐在地，怀里的吉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却顾不上去捡，只是望着身后那栋被黑雾彻底吞噬的教学楼，喉咙发紧。

“查理还在里面。”洁客突然转身就往回冲，手腕上的伊利亚特双星已亮起银白锋芒。“洁客！”勾追眼疾手快拽住她，“你进去就是送死！”

风卷着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替他们掩饰喉头的哽咽。勾追抹了把脸，将眼眶里的热意硬生生逼回去，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那家伙命硬得很，肯定能跟上。”

话音刚落，教学楼顶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刃，瞬间劈开了盘踞的黑雾。三人同时抬头，看见那道湖蓝色的身影冲破黑暗，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疾奔而来，剑光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尾，如同流星划破夜空。

“看吧，我就说……”勾追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抽气声打断。

查理落在他们面前，湖中剑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胸口剧烈起伏，湖蓝色的异能光纹忽明忽暗，嘴角溢出的血丝在下巴上凝成暗红的痕迹。他扯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愣着干什么……走了。”

洁客立刻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手臂时，才发现他的校服已被冷汗浸透。唯一赶紧把小飏递给勾追：“你抱着小飏，我来扶他。”

洁客扶着他另一侧胳膊，目光扫过他胸口渗开的暗色血迹，眉头拧得紧紧的：“你的异能消耗太大了，撑得住吗？”

“没事。”查理笑了笑：“我们赶紧走吧，他们也该急了。”

唯一扶着查理的腰侧，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和微微的颤抖，他压低声音问：“真的没事？不行就说一声，我们歇会儿。”

查理摇摇头，湖中剑在地上点了点，稳住身形：“没事，离出口不远了。”

五人沉默地往前走着，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远处的微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勾追眼睛一亮：“是脩他们！”

他抱着小飏率先冲了过去，远远就喊：“我们回来了！人救到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这马上天黑了。”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快步迎上来时，目光第一时间扫过众人，在看到查理苍白的脸色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查理！”他伸手搭在查理肩上，指尖传来的异能波动微弱得让人心惊，“怎么回事？”

“小场面。”查理想站直些，却被伤口牵扯得闷哼一声，唯一赶紧扶稳他。

“就别逞强了，赶紧的，熊亚，帮忙。”

小熊闻声立刻快步上前扶住查理另一侧胳膊，异能在掌心泛起柔和的金光，轻轻覆在查理渗血的伤口上。“别动，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他的声音温和，掌心的金光随着异能注入，让查理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这家伙就是爱硬撑，刚才在楼里都快站不稳了，还嘴硬说没事。”

查理没力气反驳，难得露出点疲惫。“谢了，病态熊。”

“跟我还客气什么。”小熊笑了笑，手上的金光又亮了些，“你可是为了救小枫和小飏才伤成这样，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是不是小飏回来了。”楼梯口传来小枫激动的声音伴随着她那着急忙慌的脚步声。

“小飏！”明明自己还都很虚弱，但还是连跑带跳地冲过来，裙摆都被风吹得掀起一角。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小飏，小枫冲到沙发边猛地顿住脚步，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慢慢蹲下身。

小飏闭着眼，脸在灯光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呼吸轻得像羽毛。小枫伸出手，指尖在离她脸颊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住，像是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她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还能醒过来吗？”声音轻得像耳语，尾音却忍不住发颤。

听到这句话，大家的心都揪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齐刷刷的看向了唯一的知情人脩。

脩接收到了大家的视线，也只能低下头，摇了摇头告诉大家残忍的事实：“醒不过来了，可能还有最后几天，你们陪陪她吧。”

“什么？”小枫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可能…脩，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们明明把她救出来了…”

她的话像被掐断的线，后半句堵在喉咙里，变成压抑的呜咽。手还紧紧攥着小飏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勾追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查理撑着椅子扶手想站起来，却被伤口的疼痛拽回座位，他咳了两声，嘴角又沁出点血沫，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会这样…”

洁客扶住摇摇欲坠的小枫，指尖冰凉。

唯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在这残忍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恶女团的大家也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空气里只剩下大家压抑的哭声，和窗外不知何时刮起的风声，呜咽着，像谁在偷偷掉眼泪。

熊亚收回覆在查理伤口上的手，金光散去时，他指尖微微发颤，看向沙发上的小飏，声音低得像叹息：“我试试…或许异能能延缓些…”

他刚要上前，却被脩轻轻按住肩膀。“没用的，她在黑色物质里面人转魔一直吸收黑暗能量，就像胎儿还在妈妈的肚子里面吸收的是妈妈的营养一样，现在她被救出来，无法在吸收黑暗能量了，就像提前脱离了母体，无法存活的。”

勾追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玻璃杯震得叮当响。“那我们这一路拼命算什么？！”他吼出声，眼眶红得吓人，“从黑雾里把她拖出来，看着查理差点撑不住…结果就只能看着她…”

“追，冷静点，小飏小姐不救出来，小枫也不会醒过来，到时候就是两个人…，而且小飏小姐救出来之后就不用承受人转魔的痛苦啦。”大卫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沉重，他站在一旁，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紧绷着，“我们至少让她脱离了那个炼狱，让她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安安稳稳地待在熟悉的人身边。”

小枫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卫：“真的…不疼了吗？”

大卫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真诚：“嗯，不疼了。她不用再被那些黑暗能量撕扯，不用再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